“青蚨,冷不冷啊?”
“青蚨,这个橘子可是卢放叔专门给你挑的。”
“青蚨多像个年画娃娃啊!”
“青蚨……”“青蚨……”
青蚨闭着眼睛想要睡觉,可是卢放的声音如跑马灯一般不停地回响在脑中。眼泪划过,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前两天还是那么精神,可是如今却变成……青蚨不敢再想,她不相信,她要亲眼见到才可以……
门外
“玉髓姐你是白担心了吧,小姐看起来很平静啊!”阿孔在门外对正在关门的玉髓说,玉髓没有回答,而是在门口坐下。阿孔见玉髓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说“玉髓姐,你坐这干嘛?怪冷的。”玉髓小声说“我在这候着,小姐喉咙不舒服,叫起人来不方便,在这万一小姐醒了要水喝我还能及时进去伺候。”阿孔挠了挠头说“怪不得小姐最喜欢玉髓姐,这下我可找到原因了。”玉髓看了一眼屋门,小声说“阿孔,你去卢老爷那儿去帮帮忙吧,老爷他们在那怕是人手不够。”阿孔应声离开。
玉髓托着腮有些担心,卢老爷虽说不是青蚨的亲人,但也是在青蚨记事起就带着青蚨玩,但凡出去游玩或者做生意,回来都会给青蚨带一些有趣的小玩意。而且卢老爷为人洒脱不世故,和什么人都能玩到一块,从来不分什么不分高低贵贱。但是青蚨最喜欢卢放的一点是,她觉得在岑大富众多所谓好朋友,挚交中,只有卢放是真正值得深交的。有一年的清明,白天祭祖扫墓结束后,岑大富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快要宵禁了也还没有回来,后来是在宵禁前一刻,卢放把醉酒的岑大富带回岑府的。还有一次便是前年的寒冬,岑大富这个人好酒,并且酒品不好,那天出去喝酒应酬没有带任何人,青蚨那天急哭了,不知道去哪找,后来是卢放带着青蚨走街串巷,一处一处地找,最后在一个废弃的破房子中找到了蜷缩成一团,呼呼大睡的岑大富。岑大富身材肥胖,俩人平时站在一起都会显得卢放十分瘦弱,卢放青蚨两个人叫不醒岑大富,并且那天为了更快找到岑大富,所有的人都分散了。卢放只能背起岑大富,一手拉着青蚨,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回了家。卢放在青蚨心中,早已是她的亲叔叔了,而且青蚨向来重情,而这次卢放的逝去对青蚨来说必然是很严重的打击。
“玉髓,玉髓,玉髓”沙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玉髓顾不上猛地起身双眼发黑,立即打开门应声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头又疼了?”待自己缓过后,发现青蚨已经穿好了衣服,红着眼睛对她说“不是,我想去看看卢叔叔,卢叔叔平日里身体那么硬朗,怎么能没了呢,我想定是那阿孔道听途说的,我想去看看,若是假的回来就把阿孔打一顿,若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说完便要出门,没走几步,就无力地靠在就近的柜子旁,对玉髓说“玉髓,你同我一块去吧,稍微扶我一把,我腿有些发软,使不上力。”
玉髓点头,从衣柜中拿起一件斗篷,将风帽给青蚨带上然后吩咐备上马车,二人一起去了卢府。
马车上玉髓拉着青蚨的手,发现青蚨的手冰凉并且在微微发抖,便将自己的双手包着青蚨的手,担心地望着青蚨。青蚨无力地靠在玉髓身上,平时聒噪的她这时却一言不发。
到了卢放门前,青蚨有些吃惊,卢放叔叔居然这么清贫,破败的院门推开里面的场景真的是一览无余。两间屋子,一个马厩,那匹老马卧在马厩中呆呆的一动不动,院内杂草丛生,桌子凳子四下躺倒着,而另一处的马料却堆放地很整齐,上面还盖着雨布。青蚨有些吃惊地看向玉髓,虽说从她记事起卢放便和她岑大富交好了,可是她从来没有去过卢放家,岑大富总说卢放是个穷光蛋,青蚨也只是觉得自己爹对卢放叔叔要求太高,她想像中的卢放叔叔虽然穷,但也是仅次于她家,但是现在看来,竟有些诧异。闻声岑大富从屋子里出来,说道“你怎么来了?病还没好,快回去”青蚨看着双眼通红的岑大富,声音有些发抖小声地说“爹,卢叔叔他……我听他们说,卢叔叔他……”那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岑大富叹了口气,说“回去吧,待在这里不好。”青蚨见她爹没有否认,这时的眼泪像绝了堤一般流出。“爹,我能去看看叔叔吗?”青蚨恳切地说。岑大富态度强硬地说“有什么好看的,快回去,这边事情马上就处理完了,我很快就回去了。玉髓,快带她回去。”玉髓给青蚨擦着眼泪安慰地说“回去吧,这里现在挺乱的,你在这老爷也顾不上你,这病刚好了点别又重了,卢老爷他知道你的心意。”
坐上马车,青蚨红着眼说“玉髓,你说爹爹为什么一点也不难过啊?他和卢叔叔认识那么久了,而且卢叔叔对他那么好……”玉髓握着青蚨的手说“每个人遇到悲伤的事情表达方式不同吧,你要是说老爷不难过那你可是错怪老爷了。我听说卢老爷病重的那晚,卢老爷那个小厮连夜跑来找老爷,老爷那会刚刚照顾完你,准备睡下了,听到消息后穿上一件单衣就跑了过去,后来两天几乎住在那里照顾的。”
说起那个小厮,青蚨问道“玉髓,卢叔叔以前好像没有小厮的吧,那个人是最近才来的。而且今天去卢叔叔家,卢叔叔的情况也能看出来。卢叔叔一个人生活那么久了,怎么会突然请个小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