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她来说并不突然。这些年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是很清楚的,好在孩子们都有了稳定的事业,在家族涉猎的领域里站稳了脚跟。唯独和暖,小时候没了爸爸,后来又没了妈妈,令她心疼不已。
“你的长发很美,很像清儿。”她摸了摸和暖耳边的碎发,眼神里满是可惜:“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和暖咽了咽口水,轻轻叹了口气:“大概是已经过去了,我心里的怨与恨少了很多。已经有了我爱的人,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去深究了,外婆。”
“你这样子,真的很像你妈妈不争不抢,不慌不忙,永远一副“没关系、我很好”的样子。”三井静绕到她身边的沙发坐下,继续道:“我本想将这些事情带入地下,只要你能开心。哪知还是惹出了这么多麻烦,小小年纪面对这些压力。可你不能学你妈妈,因为她最后的结局并不美好”
“对她来说,也一定很辛苦吧?”和暖眼眶泛红,她的话令三井静抬起头。
她继续道:“外婆,对于妈妈,我的感情是复杂的。”
“怨她恨她,也感激她。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
“是是”三井静点点头,眼角的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滑落:“如果不是那个意外,她也不必背负这些心理负担,更不会对你如此严苛她也是受害者。”
和暖点点头,看向窗外。
第二天,三井静便赶着要回海州。这些年她待在国内,就是为了守着和暖,如今真相白于世间、自己重病在身,她便辞掉了教授的工作,打算好好安排后事。
谢奕阳亲自开车,跟和暖一起将她送去了机场。
“老公,现在的情形让我有许多想法。”停车场内,和暖对他道:“外婆这些年呆在海州,就是担心我。我的父亲就是盛童山。他去世之后,妈妈便带着我远离了梅隆家族”
作为老牌意大利贵族博罗梅奥,他们是看不起美国新贵的因为他们没有历史和沉淀,就是一群“高调的土暴发户”,这是爷爷方萌的原话。
“外婆想把美国科技公司的股份也给我这让我觉得踏实又不安。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去传承”
谢奕阳接过她的话,道:“你的意思是”他用手指了指自己。
“对,所以你愿意帮忙打理这个公司吗?”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
“我们生几个孩子,然后留给他们去造”见和暖一个大白眼,谢奕阳伸过手去,作势要挠痒痒。
“等他们这个事情太遥远了哎哎哎你别挠,我怕痒哈哈哈哈哈”话还没说完,谢奕阳的手便伸了过来。
一阵打闹,和暖送走外婆的低迷心情也好了许多。
江城的秋天非常短暂。几辆车缓缓驶过落满枯黄梧桐叶子的小道,接到了身着白纱的新娘。十月的最后一天,是黄依依的结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