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想着。
却听得后面“噗”地一声轻笑。
随即--
“哈哈哈哈,杜水萦啊杜水萦,你怎么还是如此好骗?”
杜水萦懵了。
这是白溪岩在笑吗?
他也会笑得这般放肆张狂,还带着一丝……俏皮?
记得以前的他,虽然年纪小,却全然不似其他熊孩子,总爱开口大笑,像个疯子。
他总是眯着眼,轻轻扬着唇角,顶多冒出两颗碎米般的门牙。
你只有从他那亮晶晶的双眼中才能感受到他有多么欢喜。
杜水萦最喜欢他那样的笑,全身上下都是优雅,不像其他人,都是糙汉子。
白溪岩见她目光呆滞,敛了笑意,绕到她身前,扇子一点,解开了她的定身术。
“好了,玩也玩够了,回去休息,再要出府,出一步断一双腿!”
杜水萦猛然醒来,内心一万只小兽在抓狂。
谁在跟你玩!动不动就砍腿,还成双地砍,心脏都被你吓爆炸了好吗?
她低下头擦擦眼角,嘟囔道:“恶劣!”
说完身子一闪,下了地,往来的方向去了。
白溪岩执扇站在屋顶目送她远去,嘴角依然弯起。
杜水萦刚出了一扇洞门就身子一闪,蹿进了一个阴暗角落。
她伸手摸向坠在身侧的明黄色布袋,从里面捏了只半寸来长的花斑小虫出来。
那肉乎乎的小虫在她白嫩的手心翻来覆去。
杜水萦笑道:“花蠓,酒可好喝?喝饱了得干活啊,干不好可就没得喝了。”
那小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竟然将那圆圆的小头点了点。
杜水萦将手放在草尖上,道:“去吧!”
那原本看起来甚是笨拙的小虫便在草丛中卷风而去。
杜水萦甚是欣慰地拍了拍手。
水娘子身上的法宝可真是多!
她不禁对自己侵占了水娘子的身子还要侵占她的宝贝感到惭愧。
“唉!水娘子啊水娘子!你说我俩到底有何渊源?长得如此相像也就罢了,身材都差不多。重点是我很喜欢你这些小物件啊!”
说完双眼一闭,双拳紧握放在胸前,全身过电般在原地踏起了小碎步,嘴里夸张道:“简直超可爱的木有有!”
过完了电又拍了拍身侧那个明黄小袋,嘟囔:“可惜你是毒医,我可是正儿八经救死扶伤的医生,不然其实挺想跟你成为朋友的,说不定我们可以聊得来呢!”
她自言自语了一会,想到真正的水娘子已经死了,不禁又哀叹了会。
正当她一个人东想西想的时候,手心一凉,一看,是花蠓回来了。
杜水萦咧嘴朝它笑,那小虫早已在她手心画了张彩线地图出来。
“好样儿的!赏酒一杯,暂时欠着!”
说完又心疼道:“哎呀呀,皮肤上的磷粉都掉光了,难看死。回去呆着吧,休养休养。”
说完将那虫儿轻轻捏到布袋口,朝那一片黑光里扔去。
安顿好花蠓,她看了眼手心中的小地图,便寻了道飞奔而去。
一路避开几批家仆,又躲开几个白袍弟子,终于来到了一处并不起眼的楼前。
那楼石头砌成,四方形状,上有角楼,在夜光下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怖。
杜水萦找了一圈,终于找到大门。
只是大门前站了几排白衣修士,一个个仗剑直立,左顾右盼,看护甚严的样子。
杜水萦眉头一皱,从布袋中拿出一把细碎的玩意儿,一把朝那些人撒去。
不一会儿,那些白衣修士面容扭曲,都搔起痒来。
只是他们都不敢大肆宣扬,故都偷偷摸摸,暗暗忍耐。
终于,一个年纪尚小的修士忍不住了。
“明大哥,我……我肚子疼,去方便一下。”
为首的一位修士紧紧咬牙,艰难开口:“好。”
自己却对其余人道:“我也去别处查看,你们就在这儿好好看着,不然那东西要是被人劫走,师傅非玩死咱们不可!”
“是!是!大哥你去吧!”
众人皆庄重道。
可是那人一走,他们便全乱了,皱眉、扭脸地抓起痒来。
杜水萦趁他们不备,徒手放倒了几个修士。
剩下几人已经不用她出手,生生给那燃痒虫给痒昏了。
她心下欢喜,手一招,那群细细碎碎的小虫便从四面八方汇集,重新钻入布袋中去了。
一路黑灯瞎火,好在没有人防。
杜水萦的步履从未如此轻健过,不禁得意洋洋,更是跑得飞快。
终于,穿过一大片长长的黑暗甬道之后,她再次看见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