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唐人韩愈的《初春小雨》把这春雨比作美酒,可见一般,此时一汉子正避雨在一处庙堂中看着小雨如丝心里不自由的想起古人这首诗便低声吟诵着。这人看了一会春雨就又退到了庙堂里面,这庙堂不甚大小,中间供奉一老者模样的神人,嘴巴微微张开面容慈祥可敬,左手执一弯曲木棍,棍顶弯曲处帮着一酒葫芦。这汉子走到这神像跟前纳头便拜,口中念念有词“药王大仙···弟子又来打扰你清静了,弟子这下给你赔不是了”说话间这人又拜了几拜然后起身坐在庙堂的左侧吃起了干粮。看他样子不过二十一二的样子,穿一件粗布长衣,双手袖子向上卷起,面容并不是俊俏之极带着几分文气。身边放着一竹筐,里面除了一包裹就空空如也。他吃着吃着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起来“药王大仙···前日弟子刚下的山来,就有一老妇身患重病,弟子尽了全力也没能救的性命,唉···要是你老在就···弟子多希望有你一点点的医术,好可以祛病消灾、施救予众,无奈我医术浅薄,每每看到有人那般被病痛折磨致死,心如刀割。”这汉子哀叹良久,似乎又想起什么,转头看着这药王像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你说可笑不···弟子并不是那热好江湖厮杀的人,却投身于华山门下,我四师兄常常说“对小师弟而言‘刀光剑影怎比得了医药百家的兴趣’,三师兄更是说我‘采药逐日,便医行年’,唉!‘医药百家、便医行年’这些弟子想都不敢想,弟子只愿意当一个乡野郎中而已。无奈弟子·弟子幼年家人惨死,师傅救得性命,所以弟子也不想离开华山。华山上的师傅、师伯、师兄妹们都待我要好,所以弟子每一个月下一次山,寻访医病,这也得到了师傅师伯的赞许。这般也不错···弟子很是高兴了···”药王庙外春雨依旧,天色渐渐黑暗李承恪生了一堆火直到半夜时分才灭火入睡。北国春光,丝雨过后阳光普照更胜雨头春色,李承恪早早起来,背了竹筐,向着华山去了。这华山上大清早的,程忠坚就把弟子们叫到剑场练习剑术,他亲自监督着,倒也不敢有谁偷懒。听的大门咯吱打开,进来的正是小徒弟李承恪“快快···过来练剑,这几日落下的功夫须得好好刻苦的补回来”“是···师傅···弟子会的”说完就取剑修炼了起来。华山日子依旧,李承恪每日早晨和师兄师姐们一起练剑拆招,上午到华山顶和后山采药,每日日头落了山头,他要还没有回去,师姐程嫣便上山叫他一声。到的今日已是他距离上次下山行医过了半个月了,这天他早早采药回来,师兄师姐不知何故都在华山的正气堂里,他也走了进去“五师兄···是什么事情···”“不知道···师傅刚刚让都在此候命”五师兄吴昊说话间林忠勇与程忠坚走了进来“师傅、师叔···”林忠勇微微点头“恩···师弟你给说说都是些什么事情”“是···掌门师兄,众弟子听着今日叫你们来是有要事须得要你们知道···不久前徐州罗家一天之内六位门下弟子被杀,施暴者手段残忍至极,罗门主派弟子求救泰山的虚子道长,不想泰山派遣的援兵半道被袭杀,连你们的虚尘师叔也被人吸干内力而死。今日徐州罗家和泰山都派遣弟子前来求救,现下五岳剑派、少林、武当、峨眉、青城等等中原各派都已知晓,咋们华山是五岳之首我和你们掌门师伯商量后决定派你们八个去一趟徐州,助罗家一臂之力好可以早日铲除武林之害”大厅之上众位弟子听到可以下山,都一个个兴奋之极,程嫣更是蹬蹬跑到爹爹跟前,嘻嘻道:“什么时候可以动身···现在可以吗?”“疯丫头···下去,这样像话吗?”“师叔···志龙有疑问请教···”“志龙有什么疑问···说来听听”“是···师叔···刚刚你说的徐州罗家门人和泰山派的虚尘师叔被杀可是一人所为,还有他们是何门何派,不知道罗家和泰山派是否都知晓底细”林忠勇听后微微露出笑容看看程忠坚,程忠坚也心里为华山弟子有这般见识的弟子高兴,但他还是面露严厉之色,道:“这就是做大师兄的样子,你们这些做师弟师妹的要好好给我学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让你们不知底细这么冲到徐州,只怕没帮上人家忙,自己反倒丢了性命···你们可有人听说过明教和吸星大法”“明教?···这个我都知道···不久前四师兄刚刚说过,明教教主张无忌武功盖世,而且还是武当张真人的徒孙,只是···只是这什么···什么大法女儿就不知道了”程忠坚道:“还不错···吸星大法你们江湖阅历少,大多没听过,这是魔教的邪门武功,专吸对手内力,是非常歹毒的功夫,二十多年前这功夫随着明教的覆灭而消失,不想今日又重见天日贻害武林···罗家数人和泰山的虚尘师兄就是被这吸星大法所害,告诉你们是要你们知道敌人厉害,避免单独和对手交手,当然江湖险恶这些也只是个告诫,须得自己注意”“师傅···这明教被灭都二十年了,怎么到了今日有复兴之象,据弟子所知,这明教中能够练习吸星大法的必然是首脑人物,只怕这次我们的对手是这明教中的高手”宋子廉上前说出自己的疑虑,“恩···有可能,当年中原武林铲除明教时,明教的光明右使莫离深就使的这吸星大法,但他败在你掌门师伯的紫霞神功下,现今,据罗家所知来人并不是哪位‘人鬼客’莫离深,而是他的徒弟易行天还有光明左使却不知是何人,只知道是个年轻公子武功高强不在那易行天之下,总之你们到了徐州一切都要听你们大师兄的,莫要生出别的岔子来,···哼···可惜罗家哪位徐贤弟英年早逝,不然这易行天怎么能闹到罗家去···”“是弟子明白···”众人齐声回道,程忠坚道:“今日早点休息,明日一早你们都一起下山,恪儿你和嫣儿都是第一次真真的出远门,不可闹出别的事情来,要多多学习你们师兄师姐的”程嫣听到爹把自己和小师弟一起来说,很不高兴,道:“这话爹对小师弟一个人说就行···女儿才用不着了,对吧!师弟”李承恪也尴尬的笑笑,道:“师姐说的是···”林竹溪看着小师妹又故意欺负小师弟便上前抓着她的手腕就拉了出去“走吧!···快快吃饭,今日早点休息,明日就要赶路了,这次路途遥远,路上肯定睡不好。”“知道了···师姐手···手疼”林竹溪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里面的小师弟“小师弟···吃饭了···今日要早点休息”“哦···是的师姐”,说着也跑了出去。
徐州,四通八达之地,自罗家出了命案不到一月就来了许多的江湖中人。罗家求救,武林中除了各大门派外,一些有头有脸的人也都前来相助,一时间徐州城里到处都是佩剑执刀者横行街道,罗府上下更是人流络绎不绝。
春风如意,春雨如丝,忽然一夜这徐州城里春风昂然飘起丝丝细雨。醉月阁徐州城里有名的客栈,依是江湖豪客聚居之所,在吵杂烦嚣的醉月阁最是偏僻的一处客房里,窗户关的不紧,被这春风一吹就给开了个敞。这房间客人不知道怎么趴在茶几上入睡,长发披散遮住面相。又是一股春风顿时吹开这人的散发,丝雨随风也飘进来打在他苍白的脸上。缓缓的他的眼睛睁了开来,眼神涣散无神,手臂微微抬起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感觉肚子饥饿的厉害,倒杯茶一饮而尽后歇息许久起身换一件依旧白色的衣服就出了房门。下雨天阻挡行人脚步,这跃来客栈此时人多,店小二看这公子几日未见今日怎早早下来用饭,忙上前招呼着“公子爷···这边坐哩”说着就给他腾出一小小桌几,“公子爷···还是老样子的来一份吗?”他不回答只是微微点头,这店小二机灵的厉害吆喝着“奉茶一杯,青田一壶,小菜两碟”。用完饭,他独自斟酒自饮,无顾外人吵闹。突然一声大喝:“小儿,给爷几个上酒···上菜来这肚子空的似倒出了鸟来”客栈众人被这一声大喝都给吸引,转头看去进来的是几个粗莽大汉子,下雨天却也不带雨伞不披斗笠,为首的更是人高马大,满脸腮胡子,身后几人没这么高大,但也粗狂野气。店小二看到有人来笑脸相迎“几位大爷···莫不是‘雨打金刚过河来,屈就河东一小庙’”这大汉粗声道:“你这小儿嘴巴跟驴子撒欢一样···快快说来这有哪些好酒”小儿哥引路道:“大爷请落坐···咋这醉月阁是开在徐州城里,中原之地,商贸络绎,四通八达,这天下各处的好酒应有尽有‘青田、竹叶、瑞露酒,菊花、蓝尾、新丰酒’有道是‘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客官酒多味香看你喜好”一大汉粗声粗气的道:“俺家喝酒却不懂酒,有酒便醉,自管上来十斤,肉也来的七八斤···”“好了···那就给爷先上新丰,如不如意再行打算···‘新丰美酒千斤醉,十斤便尝请闲淡’好肉切的八九斤”。这几人坐下便聊了起来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道:“没想这罗家···尽这般被人羞辱,只怕这几十年来都不曾有过”另一大汉也附声“那是···罗家在这徐州城里呼风唤雨的···罗门那家式更是厉害的紧,怎的这次就这么损了”“这就是你不知道里面的情由了,罗门家式再厉害也敌不过那‘吸星大法’”“吸星大法···这是何门何派的武功端的老儿我没闻过了”“呵呵呵···这我也是不知道的,只是这罗家人给的消息,说什么魔教光明右使的看家子本领···这次杀他罗门的就是叫什么易行天的,连泰山的老道虚尘道人也是这人要了命,可见一般”“连泰山道人都能杀了,罗府肯定不敢怠慢。不过听那风声,却是还有个什么光明左使的,武功更是厉害的很,只是这人是怎么样的却是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年轻公子,那日在徐州城里一掌要了罗家弟子五人性命····”白衣男子离这五人不远,本无心听他们乱扯,不想这一掌到是说的自己,他微露疑色,心道:“光明左使?”。这五人聊的起劲旁桌一佩刀之人站起来抱拳对着这几人“几位大哥有礼了”这几人也坐着还礼“兄弟有礼”,“刚听的几位大哥说什么光明左使光明右使,小弟想请教请教”“不敢当,这什么使的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江湖行走十几年却从没有听过这号子的人物”“几位兄台谦让了···就小弟所知这光明左右使其实就是明教的二号人物,光明左使‘阴阳畴’陆渐离光明右使‘人鬼客’莫离深,莫离深便是这易行天的师傅,莫离深死去多年,只是这陆渐离不知道是否还在世,但兄台刚说的什么光明左使是个年轻的公子,这就大错特错了,光明左使应该是个女流之辈,一手千手寒阴掌凶残的厉害,年少成名,如今最多四十而过,但也不会是个年轻公子”“兄弟真是多见,但这消息是罗家门人放出的···是否属实那就要看罗家门人的消息了”“如果罗家门人消息属实,那么这位光明左使怕是这千手寒阴掌的传人了···没想这魔教气数未尽,二十年后光明左右使齐现身,魔教怕是复苏在即”这人说完话就入座,到是听的客栈一群豪杰不住点头,一中年男子起身抱拳,道:“刚这位仁兄说什么魔教复兴在即,在下到不敢苟同”这佩刀男子随即站起回礼:“噢···那兄弟有何高见···在下请教”这人道:“如今中原武林正派当道,英雄豪杰数不胜数。少林古刹名流千古,武当一脉气数旺盛,五岳剑派更是在林盟主的带领下剑立中原,峨眉、青城雄居天府,崆峒、昆仑抑西关之道。除了这些还有福建莆田寺、陕北万枪门、徐州罗家等等,魔教灭亡二十年有余,如今想要闹出一番天地千难万难,我等虽不是什么至尊大侠却也不是那弱小匹夫,今日齐聚徐州就是要将魔教彻底粉碎,别说什么光明左右使来了,就是他明教大魔头张无忌来了也一般的给擒了···”众人听罢都不住的拍手叫好“说的好···说的好···”更有激情澎湃者将大碗酒水一饮而尽,顿觉雄赳气昂。“咳···咳···”一阵咳嗽声后,一身形高大的老者,满面长白胡须,衣衫褴巾脚上草鞋沾满污泥,手里拿一根松木树根当做拐杖。小二见有人进来小跑上前,哈声道:“太爷···这边入座”说话间收拾一残桌“唉···唉···不用···不用这酒葫芦小二家给装满了,切的几斤熟肉包起来,老道赶路。”“太爷这外面落雨···怎得还要赶路”“唉···唉···这‘雨落金身玲珑绸,此庙借酒一老仙’赶路···赶路”“好哩···这就给大仙满酒满肉···”。一人朗声道:“这老头怎么还自比老仙了,哈哈哈···你要是老仙人···我就那玉皇老子”这老者也不见的生气,赔笑道:“唉···唉侠士自比玉皇,那是应该的,不然怎么擒住张无忌那小子。”“你这老人,张无忌说的这么厉害,难道你见过他的那身功夫”“呵呵呵···见过?老道不才却也是‘长须落垂小儿盖,衣袖包裹玉龙身’唉···想他张无忌不过区区小子怎么敢跟诸位大侠而论”这时店小儿拿着酒葫芦与熟肉过来“太爷···您的”“好好···给你银子···”“好哩···太爷慢走···”这老者接过酒肉便转身出门而去步幅慢悠,体态若轻,众人见这老者人出了客栈也都各自聊了起来。白衣男子看着这老人出了客栈,目光视炬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待到消失后,才缓缓起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