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那种感觉愈加强烈,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急切的召唤他,这几日他便仿佛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挨了族中长辈不少训斥但仍不放弃,好像那个东西对他至关重要,一日找不到便连觉都睡不好,刚刚在修习功课时趁着族中长辈不注意就偷溜了出来,漫无目的在山林中闲逛,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湖畔。
这座大湖名叫幽明湖,族中长辈一直告诫他们不能随意靠近此湖,盖因湖中有不少神怪,长辈经常会拿不少孩童少年在湖畔被神怪一口叼住拖入湖底吃掉的例子吓唬他们。
赤孚之所以坚定地认为族中长辈是在吓唬他们,纯粹是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幽明湖,但湖中一片静寂,别说水怪就连鱼儿都找不到一条,初时还有些战战兢兢,到现在已是轻车熟路,浑然不把长辈的告诫放在心上了。
赤孚之所以来到此处乃是因为两年前逃课后一路奔向后山,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里,此后他只要顺着练功广场后面的山林一路行去就总会来到这里,说来也怪,每次来到这里赤孚心中仿佛被不断抓挠的急迫便会平缓下来。
那种不知所然的莫名被召唤的感觉已是伴随了他十年之久,最近两年这样的感觉又愈加急迫,让他连觉都睡不好,对他而言已是莫大的折磨,只有在这幽明湖边,他才能有难得的清静,不再受那好似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的感觉无时无刻的折磨。
在长辈眼中他是最调皮的孩子,且性情古怪,若不是还有几分天资,只怕族中长辈已然将他放弃了,可赤孚却从未将自己这与生俱来的困扰向族人诉说,甚至自己的父母,每当他想倾诉自己十年如一日的烦恼时心内都会生出一种恐惧,好似告诉了其他人就会发生了不得的事情。
赤孚玩了会打水漂便再湖边躺了下来,放空心神,无思无想,至于族中此时是不是发现了他的失踪,是不是在到处寻找他,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难得安宁的心境对他来说就像是沙漠中的水源一般稀有。
正在赤孚望空发呆之际,湖中突然升起一点微弱的亮光,这点亮光极其微弱但却无法忽视。
赤孚仰望天空都无法忽视余光中传来的微弱光亮,连忙站了起来,奇怪的看向那处光芒,心中的恐惧还未激发便被光芒摄住了心神。
一道奇异的色彩,赤孚竟然无法叫出这究竟是什么颜色,微微张开嘴巴想要呼喊,但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怎的,在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这就是他失去的东西,从他出生起就属于他的东西。
一步踏出,赤孚走入了湖水之中,湖水好似冰川一般寒意刺骨,若是往常,赤孚早就逃开了,但此时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似的,不断没入冰冷的湖水中。
随着整个身体完全没入湖水中,他却毫无所觉,好像突然失去了呼吸一般,踩着湖底的淤泥向着光亮之处坚定地走去。
越是靠近那点光芒,他就越发的感受到强大的吸引力,就像是婴孩之于鲜奶,与生俱来的本能让他无法生出任何的抵抗之力。
接近到光芒三丈之内时,他已是看清了发出微弱光芒的是一点火焰,幽幽暗暗,像是直接印在了他的心中一般。
还未等他走上前接触到火焰,那点光焰好似突然失去了力量一般迅速黯淡,待光芒完全散去,赤孚才突然惊觉自己已是到了湖底,连忙搬运气血,一使力就如离弦之箭一般从湖底窜出,直奔上岸。
族中长辈的告诫此时又一一浮现在他心中,赤孚此时心中已是充满恐惧,连回头都不敢,鼓动全身气血,向前逃窜,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看天色也许有半个时辰,赤孚没有觉察到有人追了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主要也是因为已是到了每天做功课的后山之中,心中有了安全感。
停下来之后他便脚步虚浮的走到一处大树靠坐了下来,这才发觉自己皮肤发红,紧脉绷胀,经脉中血液仿佛滚烫的开水一般横冲直撞,心知这是过度搬运气血之故。
连一身湿衣都已被彻底蒸干,经脉隐隐作痛,应是受了暗伤,连忙要闭目调息,若不能及时平复气血,好不容易修成的换血之境恐怕还有功行倒转之忧。
赤孚刚一闭眼打算平复气血,稳固炼血境界,就突然一声大喊,惊恐的睁开了眼睛。
却是刚刚闭目调息之时眼前又出现了那点幽幽暗暗的光焰,睁开双眼那点火焰又不见了。
再闭眼,再睁开,闭眼睁开如此反复,赤孚终于确认了只要他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道光焰,在他眼前默默燃烧,好似在湖底看见火焰的一霎那就被其印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