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们一直在一起。而如今，她要选择离开了。

“抱歉。”妮娜低声说。

母亲没有说话，安静的夜色是母亲的回答。

“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让您难过了。

“没什么好抱歉的。”

“我才是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

“妮娜，其实你一直很恨我吧。”母亲的声音低缓冷寂，是妮娜不曾认识的低诉。

“没有。”

“我不会恨你。”妮娜说。

但是我曾经的确恨过你。

恨你的压迫，恨我的犹豫给我带来一份万分折磨的感情。

“妈妈，我很在意你，正如你在意我一般。”妮娜坐下，想要拥抱母亲，可母亲却错开身，不愿靠近妮娜。

妮娜心中似被刀尖滚过一般，她被母亲的生疏烫到了。

“你和你父亲一样，你们都不喜欢我。”妈妈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起这样委屈的话来。

“……没有啊，我一直很爱你。”妮娜不再试着拥抱母亲，她试着微笑，哪怕母亲看不见。

母亲忽然哭泣起来。

妮娜慌忙地在房间里摸索着，好不容易找到一盒抽纸，却被地上的盒子拌个正好，她咬着疼把抽纸递给母亲，她其实也很疼，也很想大大的哭一场，但是她不能够，如果她也哭了，那就没人能够支持母亲了。

“没有人讨厌你啊。我很爱很爱你，就算是父亲，即使他离开了你，但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他的心中一定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没人讨厌你，我们都爱你，真的。”妮娜拍打着母亲的肩膀，可母亲仍然啜泣不止。

“……”

“……如果真的爱，就不会离开。”母亲说。

妮娜无言以对。

是啊，如果她真的爱瑞恩，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妈妈，我还是会搬走的。但是，我也会一直回家啊，说到底，这才是我成长的地方不是吗？我又不是一去不走了，我会回来的。”妮娜温声说，第一次，妮娜发现自己其实也能够安慰人。

母亲想到什么，刚刚止住的哭声又大起来，妈妈的泪腺很发达，比起妮娜来说发达多了。

“我爱你，妈妈。”妮娜试着拥抱母亲，这次母亲没有推拒。

“妈妈，你的生活不应该只有我们，你也应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你在身边找到了一个新的爱情，我也一定会很支持的。”

“我希望你能够快乐，我的妈妈。”妮娜靠在母亲肩上，只是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这是你想要的吗，和我分开?”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想和你分开。”妮娜靠在母亲怀里，喃喃自语。

“但是，我也要长大了。”

这些话，要说是一半说给母亲听，那么一半也是说给自己听。

妈妈的怀抱太温暖，妈妈做的饭菜太香甜，一切都让她太依恋，她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但是啊，他们都应该开启彼此的新生活了，妈妈要试着过没有她的日子，而妮娜也要试着学会照顾自己了。

过去的错误，也不能再发生。

妈妈，愿以后的日子，你我都能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