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今天打定心思给外婆做一顿早餐，昨晚上在市场好买好新鲜的面粉和鸡蛋牛奶，今早就早早起来和面了。

外婆醒来的时候，妮娜的面也醒好了，秋冬的早上的天亮的晚，现在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只是远处有些橙红色的微光，不过那微光的确也很浅微，完全被天上的大片青黑所笼盖住了。

清晨的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雾气，妮娜听见外婆醒来的桌椅碰撞声，她放下手里的面团，赶过去，说：“外婆，今天不慌吧，坐下来吃个饭聊聊天好吗？”

“嗯——?”外婆正在收拾床上，腰弯得很低，她正在忙，没听清楚妮娜的话。

“外婆——”妮娜拖上声音，说得又软又大声。

其实她从来没有在母亲面前这样像小孩子，母亲一直需要的，都是一个乖的妮娜，虽然现在她们彼此关系和缓了，但彼此的相处偶尔仍然带着些许的距离感。她们太久不亲近，也很少亲近过，以至于虽然两方都想要彼此靠近，但却亲近不得。

她一点不懂得如何和母亲亲近，但她却明白如何在外婆面前放松。

外婆总是待她很宽容，即使几十年后，她也想做外婆的小妮娜。

“怎么啦，我的妮娜，怎么醒得这样早?”外婆笑眯眯地问，一边接过妮娜拉她的手，跟着去了厨房。

妮娜难得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为外婆做早饭呀，不要嫌弃我哦。”

外婆拿过灶台边的围裙，给妮娜系上，妮娜转了个圈，正好把围裙穿上，一根绳系上，围裙就系好了。

“这样。”

外婆拿起面团，开始捏搓起来，妮娜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外婆的手指纤细，却又很长，上面有着些疏于保养的纹路，深深络络，白色的面团中皱纹隐约，隐约可见几道伤口，每一道伤口看上去都那么神秘，妮娜很想知道那些伤口的故事，但是她却不打算问。

“这样。”外婆耐心教着。

跟着，妮娜和外婆一起把做好的小面包放进了烤箱里，妮娜想往面包上撒点糖霜，东找西找才发现忘记买糖霜啦。妮娜有些懊恼，但却仍然觉得很快乐。

过了好久，香喷喷的味道弥漫了屋内，外婆难得地一直陪着妮娜，她们一起在屋子里做大扫除，一起浇花，一起聊天。

秋日的风带着凉意，妮娜站在门口望着远处隐约的山脉，阴影一道道间是不可见的树林，远处看来都是渐变的黄色，微黄的，美丽的，妮娜忍不住哼起歌来，想起自己，又想起些别的什么，只觉得此时的一切都无声而永恒。

“面包好啦。”

外婆拿着帕子把盘子端出来，盘子是经典的款式，说是外婆年轻时候结婚时带过来的，一套盘子有绿色，蓝色，和黄色，上面画着各种风俗画，有秋季收稻子的，有春天播种的，有夏天少女嬉戏的，制式是以前时兴的款式，很漂亮。

“吃面包啦。”妮娜笑眯眯地拿过一个，她尝起来，每一口都香香甜甜，丝丝香软，每一口都在口中流连，妮娜慢慢咬着，唇尖舌尖都是美味。

外婆撕了一小块，细细品尝，她小心地吃着，仿佛是一个淑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