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闻回忆起那些刺杀中出现的黑色身影，他们的存在，尤其是那个紫袍死亡骑士。

应该是可以影响到血界猎手判断的决定性因素。

“有一点吾辈要先说：汝是亡灵的训练方法，这一点可是死亡骑士和血界猎手都可以看得出来的。”

雪十二微微一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无奈：“而且在血界猎手更加了解巫妖的灵魂印记的情况下，近距离交战，甚至可以发现吾辈。”

墨闻沉思片刻：“那么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情况是死亡骑士的统领为我，或者说为你留了话，不让进攻。”

“但是亡灵议会内部的派系是以巫妖和死亡骑士为首的两派明争暗斗，为我说话，可能性不高。”

从魔力浓雾中伸出一只小手，狠狠的在墨闻的灵魂体上敲了一下：“派系矛盾只是在内部争夺的范畴，不是恶魔和亡灵的那种，战时同盟，战后争夺的状况。”

摸了摸自己的头：“额……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因为这些死亡骑士的出现，让血界猎手对我的身份产生了疑惑，例如亡灵混入人类的刺客？”

“或者误认我是个新人死亡骑士，来参加试炼任务，毕竟巫妖和死亡骑士力量本质很相似，而我又只是半吊子。”

血界猎手虽然属于巫妖一派，但本身不擅长感知，没有近身的对话交手，应该看不出自己身上的小巫妖。

“以你的隐匿能力，血界猎手应该最多只能有和巫妖灵魂印记类似的模糊感觉。”

夜深，小巫妖雪十二再一次感应到了剧烈的魔力波动。

“他们又一次，交火了。”

已经离开的孙凌不忍心的紧闭双眼，又快速逼着自己睁开，但在他的脑海中仍然萦绕着自己手下的佣兵们不断的倒下的场景。

不论是新兵还是老战士，都在那场毫无意义的屠杀之中死去。

他看到刘世锐的半边身子被一个巨大的聚尸怪踩在脚下，而当时那个男孩正开口来警告孙凌背后的袭击。

什么都来不及了……

虽然孙凌并没有亲眼看到刘世锐死去，但是他听到了他绝望的尖叫和食尸鬼围上去的画面。

他相信，在他余下的佣兵生活之中，他绝不会忘记那种绝望的声音，混合着亡灵的贪婪撕扯。

那个孩子，父母就是死于恶魔之手，所以他的内心充满了对复仇和斩杀恶魔的渴望。

他斩杀恶魔的誓言还回荡在孙凌的耳边，但是当时的他甚至连挥出自己武器的机会都没有。

在那一瞬间，孙凌心中产生了一个让他很是反感且烦躁的念头，他们毫无疑问的输了。

他的佣兵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他们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他的回忆继续。

“团长！你快去黑石城！”

在和一个手持巨锤的高大利刃守卫对抗的同时，林伯龙还在开口催促自己离去。

他弹跃的身影还仿佛在自己眼前，他恨自己的犹豫。

“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我们会掩护你的！”

其他的佣兵找不到说话的空闲，但是他们坚定挥出的武器交鸣声回答了孙凌。

那时自己犹豫了，自责吞噬了孙凌的内心，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留在这里和他们并肩作战到死？

或者是……逃回去，以期待能够挽救他们?

“快走！”林伯龙寻了一个利刃守卫攻击的空隙。

回头转向他的长官，嘶哑的声音高声地喊道，如同重锤般砸醒了孙凌，“为我们报仇——”

就因为这一刹那的分神，那只利刃守卫便挥下他的血腥巨锤，打出了致命的一击。

林伯龙，连人带甲，混成了一滩金属和血肉的混合物。

在看到林伯龙倒下之前，孙凌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动力推进转了个方向，他恨，恨只有自己装了逃脱推进器。

动力装甲在烟尘中疾驰而去，带着他离开了这血腥之地，朝着黑石城的方向，不敢停顿的前进。

他离开了刘世锐，离开了林伯龙，以及其他那些拥戴并相信着他的佣兵兄弟们。

是他将大家带向了死亡。

“艹！”感觉泪水挤出眼眶，他知道柳璃和曹天应该从另一个方向突围了，但是剩下的……整整100多人……

孙凌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嘴角因为过于用力而流着鲜血。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对的，必须得有人去警示黑石城，也必须有人提供准备防御的时间。

而他的声望可以保证黑石城的领导者会去听他的话，同时，孙凌的对阵恶魔的作战经验以及领导才能，也是他们所不可或缺的。

但是，劳资这一生之中还没有做过什么事情，要比抛弃信任自己的兄弟，不管不顾更难决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