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零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惊,手心里都握出汗来了。
“十年前新城区忽然天降大火,几乎烧掉了整个城区。据说,那场灾难就和神明异化有关。”
“我们阴阳世家的很多修士都死在了那场灾难之中。我那时候还没记事,只知道奶奶很伤心,见了相关的东西都会烧掉。”
“就这幅画还是我小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可惜有一回不小心被奶奶发现。喏,就变现在这样了。”
周元亨心疼地抚摸着画像:“我小时候一定见过这位老先生,可是我现在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安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又觉得好好的画就这样被烧掉实在是很可惜的。
安零接过画像,对着夕阳柔和的光线。
画上落款写字的地方都被烧掉,这位大阴阳师的名字法号也跟着流失了。
这幅画的纸张已经陈旧得发黄,可画中人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端坐的样子自然而挺拔,一手执着一把木剑,一手拈决轻轻放于膝盖,那双手修长而柔软。
安零忽然发现了什么,招呼周元亨道:“你看,这像是一个年轻人的手!”
周元亨刚才说成为大阴阳师那需要经历百年修为,安零下意识里便觉得画像里的大阴阳师应该是个老先生。
如果是老先生的话,应该佝偻着身躯,手上的皮肤也应该有皱纹才对。可这画中人却像个年轻人。
周元亨急忙拿过画像,厚厚的眼镜片几乎快贴到纸面上。
过了良久,周元亨立起身子,缓缓地肯定:“是的,是个年轻人,也是一位大阴阳师!”
“这么说修成大阴阳师,也不一定要变成糟老头子嘛。”
周元亨没有说话,对着那副画像呆呆看了一会儿,忽然手舞足蹈起来,大概是发现了什么新的人生目标了吧。
周元亨兴奋地忘了形,碰倒了台阶上的洒水壶。
隔壁花房传来周奶奶嗔怪的声音:“臭小子,你又把什么东西碰倒了。”
“没,没什么,奶奶。”
周元亨吓得急忙将画重新放入书页藏好。
“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大阴阳师的人!”周元亨兴奋地扶正厚厚的眼镜,小心翼翼收好了那副画像。
两人重新坐回台阶,手里的冰棒已经快化了,冰水顺着手流了下来……
后来的日子里,当周元亨在大阴阳师的苦修之路上高歌猛进的时候,依旧会回想起初一的那个夏天,树上的蝉“知了知了”地叫着,天边火烧云的霞光落满了院子,他和一个小神明坐在台阶上吃着冰棒,融化的冰水顺着手流下来,让整个夏天都充满了甜甜的味道。
火烧云已经将天边烧成了赤红。
时间不早了,二道口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结伴出发,前往秘密基地。
安零拿了果子和冰棒给小叶子,小叶子正和小奶狗们玩得满头大汗,见了安零便道:“怎得一转眼就不见你了。”
安零笑道:“在花房那边呢。”
小叶子疑惑:“哪里有花房?”
周元亨吐着舌头,连忙打圆场:“茅房,是茅房。”
安零白了他一眼。
因为那道结界的缘故,小叶子不仅看不见里屋,就连对时空的感觉也变迟钝了。
安零和周元亨搪塞过去,小叶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心里又惦记着红色陨石的缘故,催促着赶快出门。
三人整理好书包刚要出门,便见周奶奶走了出来。
“元亨,你帮我看看天上有什么异常。”
周元亨道:“奶奶,今天天上特别红,都红到头顶上了,特别是南边儿那一块,红得像大火一样。”
周奶奶掐着指,默默念道:“季夏之月,昏,火中……今日已到孟秋,怎么心宿还会在中天。那颗星若在东方天空便叫悬息,在西方叫天理,在南方就叫火星。今日在南边就是火星呀。”
周奶奶微微沉吟:“嗯,好在落点不是在象川。元亨呀,今天别玩得太晚,早些回来。你天天闹着想学些术法,那就先学着观察天上星象。你且将这几个符带在身上,万事当心些。”
周元亨接过奶奶给的符箓,向奶奶道了别,便同安零她们朝二道口跑去。
太阳全落下去了,天色变得灰灰麻麻的。很多人打开了手电筒,一路上是一闪一闪的真像流动的银河。
好多学生还带了零食来,就像要去开野外派对一样。实际上,大部分的学生确实是来开野外派对的,至于寻宝,那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就这样,原本聚集在二道口的学生们开始行动起来,浩浩荡荡的人群开始向秘密基地进发。
安零抬头,看见一颗巨大的、赤红的星星高高挂在天空中,闪耀着夺目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