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记名、不讨好、乍一看上去,还不像在做什么好事的好事,换了我是绝对坚持不下来的。
直接问人家的意图显得有些唐突,我便信口旁敲侧击道,“人既有三魂七魄,也有意识神思,拿厉鬼的三魂修补麻家庄百姓七魄,所造出来的完整魂魄,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我原本以为这个问题没什么,可那狐狸的背影一僵,竟一瞬间愣在原地不动了。
玄骋微微皱眉,我自觉问到了不该问的东西,却在此时注意到钢屠握着弯刀的手在用力,指关节都发了白。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打什么圆场,那边狐狸却开了口,表情看不到,语气很平静,却隐隐有一丝悲凉,“是与不是,于谁都是功德。”
言罢,便又垂着头迈开了步子。
“是是是,于谁都是功德…”我立刻笑着跟上去,却紧紧闭了嘴,生怕再问出什么戳人家伤疤的问题,踢到铁板上。网
一路三人都无言,路过戏台子的时候却看到上面景致与方才不同,有一个咿咿呀呀唱着戏的少女。
我想到方才被狐狸追着砍之前耳边传来的那两句戏文,竟不是自己惊吓过度产生的幻觉。
之所以一眼能注意到那少女,不单是因为她五官生的极其清秀精致,而是因为她本身也是灵体,却没戴着其他人戴着的尖顶白帽子,反倒是穿着一身扎眼的红色戏服,在一片披麻戴孝中格外引人注意。
我仔细听她唱了什么,道是,“…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
那边钢屠已经将弯刀收了,跳到了戏台子上。
那少女见了他,立刻不再唱了,愣了一愣,将袖子乖乖垂着,向一身血污的男人缓慢走过去。网
一高一矮两人对视片刻,钢屠蹲下来,身量竟跟那少女站着时相当。
他从破损的袍子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那少女时笑得眉眼弯弯,一瞬间身上的煞气全部收敛,仿佛方才毁天灭地的那个上古邪神,跟他一丝关系都没有。
那少女接过糖后,也痴痴傻傻的冲着男人笑,酒窝甚是可爱。
“你怎么看?”旁边的玄骋望着戏台子,随口问道。
“有奸情。”我羡慕望着戏台子上的场景,酸道。
这两人站在一起的场景,比牡丹亭里随便那折子戏都少女心。
“拆魂补魄工程浩大,如果有一个人作为坚持下去的理由,钢屠能做到这个程度,也不难理解。”身边的男人淡淡说道。
“殿下你竟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我一惊,难道我又犯了独自想着想着便嘀咕出声的老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