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长明便派了专业人员来墓地做检查,根据现场痕迹,确定昨天晚上有人进过墓室,怀疑墓室被盗。
沈长明看着松动的墓门,眼角眉梢都附上冰霜般的寒意,一双桃花眸如寒潭照水,清冽凛然。
即便是沈家祖墓有陪葬品,他不信这年头还有盗墓贼敢来。
巫长命面色更冷,白到透明的皮肤泛着青灰,一眼看去宛如修罗。
沈家祖墓有好几座,偏偏是妘儿尸骨所在的墓穴被盗了,幕后之人到底存了什么心。
“沈长明,可不可以打开墓门看看。”她抿着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问道。
沈长明站在墓碑之前,挺拔的身姿如松如竹,此刻因暗含怒意,更显得他气质高冷。
他拿出手机,俊脸微沉,这种事他做不了主,得征求沈战平的意见。
沈老爷子一接电话,听说自己爹娘祖宗的墓被人给盗了!
这还了得!他气得破口大骂,年轻时当**子学会的各方脏话都从嘴里冒了出来,一把抢过警卫员的空枪杆子就要往墓地冲,好几个年轻小伙子拦都拦不住。
小高急得在电话里的跟沈长明告状,沈长明三言两语吩咐完,让人赶紧把老爷子送过来。
等老爷子到了,就一个字,开!
他要看看,那些人进沈家祖陵到底干了什么!
一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开石门,一看到里面的状况都骇得说不出话来。
墓室里有两个紧挨着的小门被撬开了,石板倒在了一侧。
内室里的棺材板被撬开随意地掀到地上,湿润的泥土沾得到处都是,凌乱的脚步把地板践踏得脏乱不堪。
一具白骨被扔在了墙角,明显是用了大力的,几根骨头碎落到泥里,裹着黄泥只露出一点点白。
而棺材里空空如也。
罗妘的尸骨,不见了。
沈战平看着墓室里的惨状,一个老人家竟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到孩儿不孝,连爹娘的尸骨都没能收好,气急攻心差点晕厥。
沈老爷子一生坎坷,少年丧父,青年丧母,中年丧兄,晚年丧妻。他平生最敬重沈霄和罗妘,而亲爹亲娘死后还被人挖坟偷尸,心里不可谓不悲愤。
沈长明安慰着老爷子,自己也十分心酸。他是被爷爷带大的,小时候父亲在外面拈花惹草,母亲在家里以泪洗面。后来父亲不管他,母亲又郁郁而终,他一直把带他的爷爷看成最亲的人。
而现在,竟然有人让沈老爷子难过至此。
进沈家祖墓捣乱的人,他绝不会放过他们。
“报警。”沈长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不仅要报警,还要派自己的人去找,他们最好祈祷先被警察抓到。
巫长命握紧了扶手,心里的震怒不比沈战平少。
是谁,都过了这么多么年,还来偷妘儿的尸骨,偷她的尸骨做什么?还是说,这是给她的一个警告?
她感觉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一会儿后竟然全身发冷。
眼前黑夜未尽,耳边又响起轻鸣。她缓缓合上了眼。
一觉醒来,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赵紫宜衣服上的熏香。
“你身体不舒服?”是赵紫宜低沉的声音。
随即,她的额头上附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你也会发烧吗?”
她当然不会发烧,她又不是普通人。
“听那两个臭小子说,沈家祖坟被挖,沈家祖母被偷了尸,你气晕了。”
“没有。身体有些不适。”一气之下,体内灵气开始乱蹿了。
“你好像很自责,是怀疑偷尸人在针对你?”
巫长命疲惫道:“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善儿因我差点出车祸,小燃因我差点被挖心,如今妘儿也……”
“不。不是因为你。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这么干,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而你阻止了他们。你并没有错。”
“是啊,我阻了别人的路。细细想来,天台被刺那晚,凶手应是故意当街杀人,引我上钩。一杀不成,转而报复孩子们和妘儿。”凶手的举动明显是在针对她。
“没有你,那几个孩子早就死了。”
巫长命睁着看不见一丝光亮的眼睛回答:“我何时阻了别人的路,我竟不知。”
“大概是你的能力让他们恐惧。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每个人都知道要铲除。”赵紫宜语气凝重,而后又带着一丝怅惘,“我没跟你说过我的家事吧。”
巫长命摇头。
“我妈有心脏病,生了我之后几乎天天住在医院。她是个好女人,被外婆教导得很好,温柔善良贤惠,还很坚强,她不是港城上流社会里一抓一大把的靠男人而活的贵妇,她有自己的事业。”
赵紫宜回忆着那个温柔的女人,眼里露出温柔的光:“她对我很好,即便是病到没办法起身,还会给我念故事听。她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体不好,被我爸的情人推了一把,就死了。我爸带着我害死我妈的女人进了赵家,因为她生了个儿子。”
“我并不稀罕赵家的财产。”赵紫宜露出嫌恶的表情,“赵家的东西都让我觉得恶心,尤其是我爸,我反而不讨厌那个女人,她不过是赵海犯下的罪孽。所以我并不想跟那个女人生的儿子争财产,我有我妈给我的东西就够了。”
“但后来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时候,不是你不争,别人就会放过你。我从小就很有做商人的潜质,比那个女人的蠢儿子好太多,所以她嫉妒我、处处陷害我,还撺掇着给我定下了一门婚事,未婚夫是个染上性病的同性恋。而我爸呢,骗走我的股份给他的宝贝儿子,还让他直接进入山海集团董事会。那股份是我妈给我的,我怎么能让他得逞。既然他们这么不留情面,我自然也不用放过他们。在那个女人因为自己宝贝儿子进了董事会而嚣张的第二天,她就笑不出来了。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巫长命晦涩地答:“不知道。”
“呵呵,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骗,不过是想亲眼看他们从云端跌落到地狱罢了。既然我亲手把他们捧上了云端,接下来,就是让他们下地狱!我约了我的未婚夫,又约了那女人的蠢儿子,让他们去酒店同一间房,结果可想而知。”赵紫宜嗤笑着,笑得肩部不停得抖动,“然后我又让人给那女人发了消息,说我和男妓在酒店上床,那个女人高兴得通知了港城所有的媒体去酒店看我的热闹,真是蠢得像头猪。”
“然后就是故事最精彩的部分了。她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她亲手挑选的好女婿压在身下,气成了泼妇,当场上去要拉开他们两个,结果自己跌到床上被亲儿子和好女婿扒了衣服。那天港城的新闻可真是热闹啊!”赵紫宜叹道,语气颇为怀念。
“你在房间里下了药。”巫长命说。
“不下药怎么能让他们三个干起来?”赵紫宜笑着说,“不过药可不下在酒店房间里,那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我事先就让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下好了药,算好时间,等他们走进酒店药效就开始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