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量起附近的石头,上面的地衣七零八落,很多都掉落到地上,露出石面上白一块黑一块的斑点。
“虽然昨天下过冰雹,地衣都被砸坏了,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枯死了,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蚩休看着河谷里的一大片石头说。
青葙子点点头:“就是不知其原因为何。”
张真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猜测道:“莫不是同那鬼阵有些关系?”
天一道长则说:“若是被鬼气侵染也说不定,只是我没感到鬼气,只怕上面鬼阵泄露了些许,随着风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张真人忧心忡忡:“那我们还是赶快上山吧,得尽快稳住鬼阵才好,若鬼气泄露出来,只怕是万千生灵涂炭啊!”
峨眉派掌门清月师太取下捂住口鼻的丝巾,说道:“张真人说得对,我们还是赶紧上山吧。”
一行人加快了步伐,沿着河流往上走。
这条河上从石人山上流下来的,越往上走,河道越小。
走了近一个小时,众人来到了石人山北面,宽阔的河道消失了,只有一条两米余宽的小溪,静静地流淌着。
石头走得全身冒汗,他蹲下身掬了一把溪水洗脸,清澈的水流从他指缝里漏出,又滴滴答答地落回溪水里。
“这水好冷,跟冰水似的!”他甩着手上的水珠惊呼。
夭东流也蹲下身,伸手拨了拨溪水,吐出四个字:“寒凉入骨。”
众人听言,都伸手去探那溪水。
“果真是寒凉!”
“怎么这么冷?”
“怪哉!”
巫长命扫了溪水一眼,抬头往山上看去,云雾笼罩下的石人山神秘而诡异。
她释放出灵力,护住众人,隐约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
“是阴气。”她皱眉说,“阴气入水了。”
“阴气?”几位掌门都惊讶不已。
阴气与阳气相对,是一种寒凉肃杀之气,阴气重浊,寒凉入骨,但这种寒凉并不是身体感觉到的冷,更多指代一种意义上的湿寒。就算阴气入水,这溪水也不该这么冷才对。
“这阴气得多重,才能让水变得这般冰冷?”徐道长惊疑道。
“此处有鬼阵,有阴气是自然的,但为何却不见鬼气。”归阳方丈也提出疑问。厉鬼所在之地,鬼气当比阴气更甚才对。
“有一种可能,鬼气被吸收了。”张真人思索片刻,说道,“会不会有鬼已经逃出来了。”
巫长命点点头:“不错。”
她环顾四周,林间浓雾还没散去,此处位于山阴偏西侧,上午阳光虽照射不到,但白日晴光对鬼也会造成些微伤害,鬼惧阳,只怕是它在故意笼雾遮光。
谨训看着站在一众掌门之间不显丝毫怯弱的女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凭什么和掌门人平起平坐?”掌门人说话,他都插不进去,为什么一个女人却能得到这般重视,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谨训压下心中不喜,跟着众人继续前进。
越往上,路越难行。山路陡峭,刺藤疯长,野草漫过人头,叶片锋利得能割破布衣。
他们手脚并用往上攀爬,泥土松软,一踩下去就陷一个坑,碎石和泥土枯叶哗哗地往下滚落。上一个人踩过的地方,下一个人已经不能落脚了,一路爬上去,山间硬是被走出了一条滑溜溜的坡道。
等到众人又上了一个平台,许多人衣裤都被划破了,张牙舞爪的荆棘丛还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好多刺针。
“唉,休息片刻吧!”徐道长累到喘气,寻了一方草丛坐了下来。
“徐道长这体力不行啊,连老婆子我都比不过。”清月师太拄着弯拐笑道。
“唉,师太您是练剑道的,身体强壮,我们天星门整日静坐画符,这哪比得上您啊!”徐道长摆手,又指着周围个个额头冒汗的弟子们说,“您看看,这些个小辈还比不上我呢。”
徐金池苦笑道:“师父您就别说了,诸位掌门都功夫了得,我们这些弟子哪里比得过。”
几个掌门听完都大笑起来。
张真人捋着胡须说:“这些个年轻人练功不勤啊,等回去一定要好好训训!”
众弟子都苦下脸来,张真人太可怕了!
一阵风吹过,远处竹林窸窣作响。
“有东西!”众人一惊,迅速站起身拿出武器往那处看去。
竹林里的竹子生得密,里面树影幢幢,雾气又浓,根本看不清什么。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众人隐约看见一个黑影往这边飘来。
石头吓得发抖:“不、不会是鬼吧!”
巫长命道:“不是,你放心。”
夭东流低头一笑,独自拂衣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