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
“彼什么?”
“彼……彼岸……”
“彼岸圣手,何等闲?”
我很快想到了他,世上若真有起死回生之能的医者,非彼岸圣手何等闲莫属。
没等龟丞相再说话,我体内真力已行将流转。
“砰—”的巨响,两个人影撞破屋顶直直飞出,瓦片泥砖四处飞溅,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没有看清模糊身影到底是谁,人影却已“嗖!”的一声如离弦之箭射向了远方。
彼岸圣手身住彼岸,风暖江的彼岸。
风暖江宽三百米许,欲到彼岸,没有比施展轻功更快的法子!
在我施展轻功踏空渡江之际,龟丞相不知不觉又昏迷了过去。
我没有给龟丞相紧急包扎伤口,因为他的伤口已无血可流。一个人若伤口都已流不出血了,他还能撑多久?
我上一顿饭还是昨晚在武鑫当铺的秘密地窖里吃的,几乎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但我仍然一口气飞渡风暖江疾驰到了风雨楼前。
彼岸圣手何等闲就住在这风雨楼。青翠欲滴的竹海依偎着一栋四五层高的独栋小楼,鸟语花香,竹涛阵阵令人心旷神怡。
风雨楼不是医院,也不是医馆,而是一间古朴的高雅茶楼,从来无人喝茶的茶楼。
“风雨楼主人已在顶层阁楼等候多时,人命关天,请唐警探速速将伤者送至阁楼!”风雨楼门口的迎宾小姐似乎是专门等候我来此的。
既然不用我废话解释情况的紧急,自然最好。我脚步不停,呼吸之间已到风雨楼顶,只见顶层一半是宽阔的露台一半是由竹子搭成的阁楼。
阁楼的竹门紧闭,既然风雨楼的主人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当前情况紧急可不必拘于礼数,我抱着龟丞相就要破门而入。一对娇嫩的手却挡在了我的身前,原来立在阁楼门口的两位青衣侍女硬生生将我拦住:
“唐警探留步!”
“风雨楼主人知我此行目的,情况紧急,两位美女莫再耽搁时间!”我感受到龟丞相的体温正在渐渐消失,心急如焚。
“圣手方才有言:何某只医生命堪忧者,置自己性命安危不顾之人,恕何某不见。”青衣侍女口中念出圣手原话虽不急不缓,但我却知此言所蕴语气之急切、愠怒,心头一荡不自觉得朝阁楼上竹窗望去,似见一人影转回屋内
彼岸圣手留下此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我也不是不识趣之人。
“我等代劳便是。”两位青衣侍女说罢从我手中熟练地接过龟丞相,将他送进了阁楼之内。
我怔怔地立在风雨楼顶,竹阁楼前,兀自苦笑:
“十年了……十年前你说过的话,至今都没有改变。执着如你,医术方能通天。”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也可以使不变显更显眼。
十年的时光足以磨平一个人棱角,足以消散一段沉痛往事,却没能动摇他当初的一句气话。
恕何某不才,置己之性命若罔闻者,非医术所能救!
一句气话,却也是一道箴言。十年前此话一出令唐警探心头一颤,十年后的今天听见想必亦然。旁人很难理解这句话的分量,但唐警探明白,一位挚友的愤怒和忠告远比满车的金银珠宝更加珍贵和难得。
“不是我不惜命,而是我天性好多管闲事。”唐警探仰头注视着阁楼上的空空的竹窗,苦涩的笑了笑,伴着楼外阵阵竹涛唐警探蓦然转身,离去。
待你技艺通天,怀起死之能,医术可能救我?
唐警探心中发问,似在问友人,又似在问苍天,可惜终究没有答案。
就在我正欲离开之际,“嗖—”自我身后射来一道暗器,我靠听觉辩位就可以判断暗器的方位、速度与力道,“咔”我霍然伸出双指稳稳地把暗器夹住,施暗器之人本就不想置我于死地。
因为这“暗器”不能算是暗器,准确的说它是一封信。
薄薄的信封,里边装的是一张整洁对折的信纸:伤者性命无忧,一刻钟后入阁楼,伤者有要事相告。
“哗啦——”秋风渐起,响起竹涛阵阵声,翠绿的竹林在泛黄的秋天令人感到格外的清爽与赏心悦目。
手拈信纸,倚栏远望,原来风雨楼顶的景色竟是如此怡人,不仅鸟语花香,翠竹环抱,更能远眺风暖江蜿蜒东去,落日夕阳。
唐警探的内心涌起许久不见的暖意和舒畅,远望夕阳景色本就是他的最爱之一,每见夕阳西下唐警探总会念叨着那句诗词: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