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我的宝贝们。”
话音刚落,和风刚想捕捉顾月婵身影,后者便已消失不见。随即,大量蠕动摩擦的声音传来,激得直叫牙酸身麻;而当两人看清来者时,整个身体更是绷得僵硬。
——数不清的五彩细蛇、黑褐长蝎缓缓爬来,四面八方地包围了她们!细雨头皮颤颤,手中一紧,长缎环绕更开,氤氲内力的柔软布料化作无形之壁,止住毒物们的脚步。
和风拔出头上另一根铜钗,用发丝缠绕几圈,紧握掌心。
她在飞缎的间隙中寻到顾月婵的身形——她已然立于正前方不远处,曲线亭亭,可若细看其手其脸,定能叫人胆寒心惊。
她的纤纤玉手上各爬一只半个拳头大小的蜘蛛,正摩擦数足,跃跃欲试般整待进攻;而完璧般的脸上竟也伏了一只拳头大小的蛛王!黑亮的身躯在月色下光泽尽显,它遮住她一只眼睛,煤球般的双瞳正死死盯住这对姐妹,令她们不寒而栗。
唯一与这惊怖氛围不符的大概就是始终环绕她的几只蝴蝶,微蓝透明的翅膀柔软地舞动着,有花粉零落为尘碾作泥,增添了几丝迷梦样的意境。
顾月婵,天月坛大祭司,精通苗疆五毒奇术,以蛇、蝎尤甚;擅以奇毒致胜,看似柔美的外表下有着非常人可比的狠辣手段。是以江湖谓之“蛇蝎美人”,乃是从皮至骨,由外而里的绝妙称呼。
若非她本身恩怨分明,从不滥杀无辜,不然极难被中原接纳,更不能与天正派掌门缔结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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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卧底顾月婵身边三年,和风细雨也只见过她用某种毒虫暗杀小人、无知狂徒,从未见其五毒全开的惊悚之容。不由都咽一嗓子,颤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问情报啊。”顾月婵容貌淡淡,手背蜘蛛缓缓爬动。
“!你,你贵为天正派掌门夫人,难不成要动用私刑?”和风恐惧下反而大笑,“哈哈哈!你敢么?你不怕损及天正派还有你夫君的名声么!”
“为何不敢?”月色冷意侵寒,犹如顾月婵此时的目光,“这里,并非天正派之管辖地;而我,此时也不是以掌门夫人的身份盘问,而是天月坛大祭司。
“苗疆行事一向诡秘非常,动用私刑也不是不可。况且事后,我把毒解了,你们身上半分痕迹都没有,说我大刑伺候,谁信呢?”
“你!”
“好了,进入正题吧。要么,乖乖回答我问题,少受身心之苦;要么……选一样当刑具吧,是‘赴汤’或者‘蹈火’,包你们满意。”顾月婵平静地扫视一地毒物,言语里没有任何感情。
和风又惊又气,正欲开口大骂,细雨赶忙拦住她,柔弱的声音仿佛随时声泪俱下:“月……月婵大人,何苦呢?看在这些年我们陪伴您的份上,不如……”
“我顾月婵自问待你们不薄,不仅提供吃穿住行,就连天正派琐事杂务也会交由你们经手,”顾月婵声线越发森寒,“可你们是怎么报答我的?出卖情报,害我好友,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境;后来将你们关在牢内,我又给了足足八天的时间让你们供述,可你们什么都不肯说——我仁义至此,也忍耐至今,情分决然耗尽。细雨,收回你那一套吧,我不可能手下留情。”
一阵沉默,细雨不得不收声。她知晓顾月婵因她们二人的背叛已是怒极,不过外表云淡风轻罢了。
突然,和风再度掷出手中铜钗,向顾月婵眼中射去!
风乍起,眸间寒光四溢。就在钗尖触及眼球一刹那,顾月婵心底冷笑,身子一侧便躲了开去,轻松得如行云流水。
铜钗深入其身后树干,和风见此不由咬牙恼恨,眼中惧色渐褪,替为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