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柔被问得有些不耐烦,心中念道:我还没有问他,他倒问起我来了,明明是我救了他,现在倒弄得像他救了我一般,着实让人生气。薛芷柔心里虽然有些气恼,但还是回答了他:“我今日出城办事,在回城的山路上见公子倒在血泊间,便救了公子。我也想问公子究竟是何人,家住何处?又怎么会倒在山中呢?”
男子沉思了一会,说道:“我是附近镇上镖局的镖头,今日押镖途径沧州城外,谁料竟遇上悍匪,劫了镖又打伤了我,我和兄弟们也走散了。”
薛芷柔又问:“沧州城外有盗匪不假,但大多都是些流离失所的乡民,公子既然是镖头想必武功高强,又怎会被乡民流寇所伤呢?”
男子想了想答道:“所谓‘寡不敌众’,那悍匪人数实在太多,一拥而上实在难以抵挡,况且我们不过是镇上的小镖局,平日里也只押一些粮食货物,从未遇见过劫镖的,此次被杀得措手不及,不少兄弟都傻了眼,跑得跑逃得逃,这才只剩我一人。”
薛芷柔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公子可想过今后?公子既丢了镖,想必镖局也是回不去了。”
男子有些不屑地一笑:“江湖儿女,四海为家罢了。”
薛芷柔起身想要离开,忽然又想到郎中们说的话,心中又生疑惑,便又问道:“公子见谅,小女子还有一事想问公子。”
“但说无妨。”
“我刚刚请了不少郎中来为公子看病,所有郎中都说把不出公子的脉象,有几位郎中已经让我准备棺材了,可公子竟然一下子好了起来,这是为何?”薛芷柔问。
男子笑道:“我自幼体质异于常人,加上学了些武功在身上,脉象自然与常人不同。沧州虽然是鱼米之乡,但毕竟不是什么大城,郎中们平日里也是为寻常百姓看诊,没有见过像我这样的习武之人也是有的。也是因为我体质较好,恢复得也比常人快,那些郎中也是学识浅薄,自己不会医便瞎说起来。”
薛芷柔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不是歹人便好,起身说道:“那公子好生歇息,这里离内院较远,附近有值夜的小厮,公子若有什么事吩咐他们便可,我就不打扰了。”
“多谢姑娘。”男子说道。
第二日一早,薛芷柔正在梳洗,只听见屋外吵吵嚷嚷的,便叫云锦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不多时,云锦带进来一个小丫鬟,只听那小丫鬟说:“不好了小姐,厢房那位公子不见了!”
织锦听了在一旁气呼呼地说:“多大点事,也值得惊扰小姐梳妆,他不见就不见好了,又不是咱们府上的人,管他做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薛芷柔一边描着眉一边对小丫鬟说,小丫鬟答了一个“是”便退下了。
“小姐要去看看吗?”云锦问。
“有什么好看的,小姐救他性命,他连一个谢字都没说,说走就走,我看也是个没良心的,亏得小姐对他那么好。”织锦气呼呼地说着。
薛芷柔并没有搭理她,穿戴好之后便携众人向厢房走去。房中空无一人,床上也收拾得整整齐齐,若不是依稀沾染的点点血迹,就好像从没有人来过一般。薛芷柔走到桌前,却看见茶杯下面压着一封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多谢姑娘款待,若有缘再见定报姑娘恩德,望君安好,勿以为念。——子舒”
“子舒,倒是一个好名字,只是人太奇怪了。”薛芷柔笑了笑,将信随手放在桌上,转身出了厢房,向花厅走去。
还未进花厅,便有小厮迎上来说:“小姐,二老爷三老爷来了。”薛芷柔冷哼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哟,侄女来啦,几日不见越发出落得水灵了。”一个身材矮小,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椅子上,见薛芷柔来了,一边晃着茶杯一边说。
薛芷柔走到那矮胖男子面前,恭敬地揖了揖,又转身向旁边坐着的中年男子揖了揖,然后径直走向主位坐下,方才说道:“二叔三叔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怕是有事找我吧。”
“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亲戚,平日里就该时常走动,现在虽说是分了家,但亲戚的情分还是在的,别生分了才好。”薛二老爷嘴上虽说着这话,却头也不抬,斜着眼半笑着看着薛芷柔。
薛芷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二叔有什么话请直说吧,若我力所能及,定当办妥。”
薛二老爷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侄女啊你也知道,如今沧州水患严重,朝廷的赈灾救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来,如今咱们薛家手上还有几家米面行,有些庄子收成也还尚可,自然要为沧州百姓出一份力。”
“二叔的意思是……”薛芷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