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所有的店员和从我们身边路过的女士都向我身边这位帅得有点不真实的男人都来惊恐的目光,同时向我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而所有的男人也同时把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投向了江羽臣,他是整个商场里的焦点。
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席尘要费这么大力气把江羽臣弄进时尚界,因为无论他走在哪里,都好像自带一千瓦的聚光灯,并且他品味一点都不亚于全亚洲最顶尖的时尚杂志的总编。
我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的手机还没有一点动静,我小心翼翼得伺候江澜集团的大少爷,当比起这个我更害怕雅西的电话。我害怕她和我讨论席尘,更害怕她问我颜浩的事情。我的脑海里不断得翻腾着几个小时前我在席尘办公室窗外看到的那副惊心动魄的画面,我默默的把手机塞回包里,我希望它今晚都不要响,因为我真的无法想象我们即将面临的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在雅西的问题上,即使我们每次幻想出一百种事情的发展趋势,最后我们还是会站在第一百零一种结局里仓惶失措、痛不欲生。
雅西的人生信条是,人的一生必须要有奋斗的日子和纵情挥霍的年华,而生活的痛苦在恰恰于奋斗的日子和纵情挥霍的年华在整个生命轨迹里恰恰重合,但这两种东西却被她以数学定理的方程式解析出来了。她经过精准严密的计算终于得出,奋斗的结果要伴随着人的整个生命,直到躺在棺材里死去的那一刻,你的家底直接决定你是以怎样光鲜亮丽的姿态躺在水晶棺材里,在你完美、华丽的追悼会上被人们传诵,而纵情的结果无非就是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晚,伤心欲绝、以泪洗面,必须还要同时伴随着可怕的孤独和寂寞。
所以她无时不刻不严格遵守着那个她自认为精确无比的X值,她一直趋利避害尽量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所有东西,迅速逃离那些对她有害的人和物,但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颜浩就是她人生最大的失败,她把大把纯美无邪的感情投资到一段滑稽又荒诞的无果之爱里。
我们大三的时候,当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第四次搞人间蒸发的之后,雅西把他所有的东西打包扔到男生宿舍门口,在两天两夜的暴雨冲刷下,连包装的纸箱子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关于颜浩的一点消息。然后雅西的父亲去世了,继母跑来分掉我们住的房子,再然后我们就毕业了。现在雅西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被什么人哄出去,可是颜浩一直没有再出现过,雅西也很少提及他。我只记得,在邱泽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我像疯子一样每天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时候,雅西揪着我的领子说:“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死了个男朋友么,你又没跟他结婚,也没给他生孩子,至于把自己搞得像死了孩子的寡妇一样么?颜浩消失的时候我不也好好的,你说他那样人间蒸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整整两年里,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听到从雅西的嘴里说出颜浩的名字,那么淡然、那么镇定,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甚至希望颜浩真的像邱泽那样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是毫无征兆的离开雅西,至少那样还会留下一些回忆,尽管它们像咖啡里夹杂着的酸涩。但沉迷总好过绝望,它不会让雅西悄悄得去颜浩所在得系差他的学籍,不会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把“颜浩”这两个字输入到百度的词条里,对于雅西,她该有多么绝望才会用这么幼稚的方法。
同样绝望的还有我,我已经陪着江羽臣逛了4个小时的街了,我一路上忍气吞声得没说一句话,4个小时里,我的脸像包了一层厚厚的石膏,没有任何表情,我的两只手臂一直保持着90度的弯曲,但我的心并没有像我的脸一样镇定,像我的手臂一样听话,手臂的酸麻通过血液变成一股愤怒在我身体里翻滚,像一团灼热的怒火吞噬着我满心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