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畏惧碧水渊里充沛的上神之气,不敢妄动,自己曳着长尾,躲藏于珊瑚丛的背光处。
随着封印的解开,冰棺开始晃动,一寸寸的升起,然后重重的落在师父面前,而在冰棺起出的一刹那,我只瞧见绚丽的银光一闪,飞入冰棺起出后的缝隙里。
璀璨而又温柔的光彩,是冠绝六界的月华,柔情似水却又高不可攀。既让人心生倾慕,想要悄然靠近,又如皓月芳华,让人自惭形秽,不忍玷污。
在这深不见底的幽幽深海里,一轮月,悄悄然的照在满目繁华的赤红色珊瑚和晦暗的猩膻草上,美得令人心摇。
“水神仙上好大手笔,”正在我疑惑那一束光芒是何物时,起完棺,施完法的晚照公主理着垂在肩头的一缕头发,悠悠然的说,“早听闻前代月神澈襄曾以耀重之夜的第一缕月光为赠,以贺仙上飞升上神之喜,如今月神神陨,想必方才那术光芒,便是这四海八荒仅存的最后一束耀重月华了吧?只是以如此至宝镇压戾气,倒是有些大材小用。”
“若只是镇压这碧水渊的戾气,自然用不着耀重月华,我留此物在东海,是给雾重的谢礼。”
“谢礼?”晚照公主不解的应了一句
“一谢东海看护冰棺,二谢雾重万年忠心。”
师父说这话时目光时不时的扫过雾重姐姐和瀛泽水君,师父说,“雾重,这万年的你在昆仑山尽职尽责,自然当的起这谢礼,只是你毕竟是东海公主,确实不适合日日留在昆仑山,我当日怜你一片痴心,许你暂居昆仑,可如今你与瀛泽的旧事既然已经说清,便断没有在随我回昆仑的理由了。”
雾重姐姐一下子跪倒师父面前,俯身拜下,久久不能言语。
倒是瀛泽水君,向师父行了大礼,叩了三首,而后道,“多谢仙上成全,小妹雾重给仙上添麻烦了。东海上下,不敢接受仙上厚赐。”
“不必推辞,这谢礼是给雾重的,与你没什么关系。”
师父说,“日后雾重无论是要长居东海还是要另择姻缘,你都不得干涉,明白吗?”
我甚少见师父如此果决而又冷厉的与旁人说话,师父为人素来温和,虽有滔天的权势,但即便是对着再不喜欢的人,说出来的也都是端正有礼的话。
像如今这般带着不屑的命令口吻,我今儿倒是第一回听见,也不知这水君是怎么得罪师父了。
“是。”瀛泽伏到地上恭谨的说
师父回头看了一眼斜倚在冰棺上晚照公主,那公主似打了个冷颤,连忙移开身子,微笑着做了个礼说,“既然事情已了,晚照就不打扰水神仙上了,告辞。”
“公主慢走。”师父点头示意
“那我们嘞?”我带头问师父
“回家。”师父说
师父一挥衣袖将那冰棺收好,又亲自抱着白衣墨发的师母向外走去。
我跟在师父身后,与他一起越走越远,直到离开东海。
身后,海潮波涛依旧汹涌的拍击着沙岸,雾重姐姐和瀛泽水君并肩立在海岸目送着我们。
我只觉得寒凉的海风直直的灌到雾重姐姐宽大的衣襟里,凄凉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