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当妈的能够省心,无论是亲的,后的,还是半路被迫的。
晏唯默默地收起手机,指甲无意识地在长裤上划了深深的一道,割开了早已干了的泥土,刀口一样整齐地咧着嘴,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皮肤。
方瑶请萨亚送她们回医疗中心。
“你们身体不舒服?”萨亚拎起丝巾抹把脸上的汗,调头。
“晏小姐的腿划破了,才发现,天热不及时治疗,容易发炎。”
晏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缩回了手。
方瑶假装没看见,盯着路边的小孩子冲向冰淇淋车,吵吵着要各种味道的冰淇淋,一场暴雨倾盆而下也并没有打消他们的热情。
萨亚在医疗中心门前将她们放下,并送上一把雨伞:“我知道你们遇到困难的事情了,但是会过去的,雨下得再大,还是晴朗的天气多。”
“谢谢。”
萨亚永远都在笑:“你看我虽然只会开旅馆和吃柠檬鸡,但是我也赚到钱了,下午我就会换一辆吉普尼,要把它刷成红色的,还有黄色的条纹。”
晏唯问:“所以,你以后开着它来接我吗?”
萨亚说那当然:“我们是朋友,今晚早点接你们回来给我庆祝,我去海鲜市场买胖大的面包蟹,做黑胡椒的还是蛋黄的好呢?”
她为这个事情发愁,走前却没忘记在胸前画个十字和她们告别,路口遇到另几辆突突车,大家热情地打招呼,祈祷,然后分开。
你看,快乐也很容易。
“瑶瑶——”
通常亲昵地叫她准没好事,方瑶一哆嗦,:“您好好说,晏老师,我知道小丫头伤了你的心,咱们再找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又给补了一刀。
也对。
谁知道晏唯没在乎这个,反而笑眯眯的:“终于不用吃鸡肉了!”
什么鬼?
凯撒在隔离病房区把看守丹的下属骂到狗血淋头,身材娇小的男人发起火来却气势汹涌,能掀翻整个病区,有医生试图警告他的粗鲁,结果被他一个眼神吓退十万八千里。
晏唯抱着肩,站在窗台边,等待他把满腔的怒意倾泻干净。
在对待女性方面,凯撒的作风一贯优雅,可怜的下属因此得到解脱。
“晏,我对此感到很抱歉!”
凯撒是地道的爱尔兰人,某天路过维也纳见到了凯撒的半身雕像,认为自己的气质和这位无往不利的帝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被快乐冲昏了头脑,从此改了名字。
至于他原来姓甚名谁,估计自己都忘了。
两年前凯撒在希腊度假时,伸出援手帮助了命悬一线的晏唯和丹,于是他们的开始合作,当然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感受,大部分被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不在。
“你们女士认为男人在紧要关头不出现,就可以去见上帝了,这一次你能原谅我吗?”
他的口音很重,听起来特别亲切温柔,以及小心翼翼。
晏唯扑了扑身上的土:“这话你应该问上帝。”
“我们真的不知道丹和医生造假,她身体很健康,来隔离区就是为了逃跑的……哦,当然那个医生也是假的。”
“所以?”
“隔离区的监控坏了,附近的监控因为刚才的暴雨还在修复,我们暂时找不到她的行踪,晏,我们很需要你!”
凯撒很绅士地鞠躬:“我知道你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你一定希望她生活得平静。”
晏唯冷笑:“永远不会平静,就算没有天使组织,还会有别的,你和你的同事牺牲了多少,没人比我们更清楚。”
“……对不起。”
晏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