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她的心。
Lau安排的住处是藏在棕榈树林边的木屋酒店,房间上下两层,黄漆绿纹的南瓜门上挂着当地的装饰,金属佛头没有眼睛,可能正悲悯地看着这个世界。
洞开的窗正对着时不时哗一声的海岸,风进来在地板和铺了竹席的床铺沙发跑一圈,很阴凉,两只抱枕乖巧地躺在地板上,旁边的托盘里还放了两杯插了香茅的柠檬水。
方瑶把屋里的所有陈设都检查过,捧了一杯出去点餐。
晏唯进浴室。
抖浴帘蹭置物架,摁球形浴缸的排水口,抽水马桶的水箱,打开堆叠的整齐地浴巾,甚至盛放手工皂的小木盘都被翻了底朝天。
还好,一切正常。
就是水压很不稳,有时绵绵细雨,有时狂野山瀑,夹杂着特色的涩感,刮得眼皮很沉重。
她出门擦头发,方瑶正在楼下停放小电驴,花花绿绿的车身上挂着五颜六色的食品袋,彩虹一样,很好看。
“吃饭了,晏老师。”
两份加了芒果酱的红米饭,蔬菜沙拉,煎鱼排,还有一盆花蛤汤。
“你跑得还挺快。”
“吃饭都不积极,还能指望干啥。”她洗了手,光脚跑出来,盘腿坐地板上,“凯撒把能给的消息兜分享过来了,现在能看吗?”
晏唯慢条斯理地舀一小撮米饭,添一大勺果酱:“照片?语音?”
“两百张照片吧,还有几百条语音,最早的是两年前的,大部分是渔奴向外求救的,剩下的就是关于渔业公司的。”
“这么机密,不看多可惜,采访注意就行了。”
“好。”
方瑶咬着勺:“要说最机密的,都存在了机上丢的那个U盘里,我们全程警惕,装在贴身口袋,下了飞机怎么会不见了?”
晏唯曾孤身到过海岛一次,当然这是放在明面上用来掩饰的正经渔场,白天她缩在织晒渔网的女工堆里,晚上才敢溜出去找素材,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取得一个渔奴的信任。
他讲自己跟随出海的船,讲船上的同伴和魔鬼一样的船长,以及暗无天日的生活,还有同村的好朋友因为生病被毒打致死,丢进了一片深蓝色的海水里。
暗访陆续进行了半年,晏唯收集的资料装满了三个U盘,准备离开渔场后交给凯撒和当地的警方,却在一趟飞行后,所有的优盘不翼而飞。
证据消失。
包括那家渔场,也在一周之后彻底破产,工人不知去向;当地警察根据她的回忆搜索过几个岛屿,除了腐烂的鱼虾贝类,什么都没找到。
迄今为止,装满了罪证的三个U盘仍然不知去向。
对于这种魔幻的事件,晏唯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酒店的杂工推着一车碎椰子壳从楼下经过,看方向是不远处的海滩;那里已经支起两条长长的烧烤架,等着椰壳入灶,燃火烹饪。
海中的小岛上阴云慢来,推了几道闪电,像被敲碎的玻璃缝。
一瞬间,晏唯想起玻璃窗前的背影。
她叼住筷子,摸手机,发消息:“问个事儿。”
马上要下雨了,信号还挺好。
对方秒回:“说。”
她说了三个U盘:“你觉得可能吗?”
周峤:“怎么证明,你们全程警觉?”
果然,人都很难从自身出发,找到问题的答案。
凯撒当初再三让她回忆,飞机上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情,她并没有觉得不妥,可如果所谓的全程清醒,只是她以为的呢?
当时她和方瑶都熟睡过去,有人趁她们不备,取走U盘,也许连一分钟都不需要。
晏唯给凯撒发消息:“我记得三个月前的那趟航班,和今天的航班同属一家公司。”
“是,有什么问题?”
“今天航班机组应该有人把我认出来了。”
不然那个渔奴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