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老大爷,看着眼前的破碗,脸上挂着悲戚。又瞟了一眼旁边的两小孩,小姑娘虽然跪在地上,腰板却挺得直直的,小男孩容貌清丽,怎么看都不应该出现在这条乞丐街头。叹了叹气,闭上眼睛假寐,黏腻的头发直接枕在地上,耳朵捕捉着风中细碎的语言。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对于老头子而言,才是最可怕的吧。
天色渐暗,天边泛黄,空气温和了下来,没有正午的酷热,母亲的离开仿佛过了一年的时间,又好似刚刚还在身边。远处一具粗犷的身影,身上酒气夹杂着汗水的腥臭,飘了过来。
“你奶奶的,老子昨天赏了你那么多钱,你、你、你却害的老子今天输了一整天。”骂骂咧咧的声音因酒的作用缠绕在了一起,说罢,还不解气,又往老人家身上踹了一脚。
“姐姐,为什么他踹老爷爷,不踹我们呢?”弟弟比姐姐年幼三岁,对事情的理解力也差很多。
“别说话,嘘。”姐姐安抚着弟弟,对天真无邪的弟弟一点办法也没有,弱小的身板努力缩着护着弟弟,一位老人家加上自己是敌不过男子的,赵若雪蹙起眉头想了一阵,没有上前帮忙。
“大爷,行行好,不要闹了。”老人家看见来人先是起身,却被一脚踹的躺了回去。来人横眉竖眼,紧接着朝老人身上吐了一口吐沫,“真是晦气,”怨气出完,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眼看着男子走远,赵若雪起身拉着弟弟走向老大爷,“老爷爷,您没事吧。”
“没有大碍,没有大碍,那个男子心情不好就来踹一脚,你们小心点。地方无论繁华与否,人性啊都是一样复杂。”原来老大爷年轻的时候是一位书生,赴定都赶考,屡考屡落榜,最后沦落到天为被地为床的地步,郁郁至今。细看样貌,的确有几分文人之相。
老大爷顺着话茬唠了起来,姐弟二人听得认真,老大爷也讲得顺畅。
晚饭时分,赵若雪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老爷爷,酒楼今天剩下的,便宜卖我的,您吃点吧。”
因为两个小孩子的到来,老大爷今天收入微薄,不予计较。拿起递过来的馒头,点点头致谢,斯斯文文吃了起来,然后原地躺下。
这边啃完馒头的赵若雪,学着母亲的模样,把讨来的草席铺在地上,和弟弟就地躺下。
这里的地面没有荒野的冰凉,街面依然人流攘攘,屋内明亮的灯光散在地上,顺着斑驳的树影,落在心田,今天起码没有饿肚子,母亲,我做的可以吧。脑袋因为与地面的多次触碰还有点眩晕,深蓝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赵若雪拉着弟弟的手,两双清澈如湖水的眼睛静静盯着夜空。
盯着盯着,周围陷入沉寂,睡梦中母亲还在身边,三人偎依在一起,抬头看天空的星星。
深夜,万物俱寂,一道人影自街边掠过,消失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