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他的愿望和飞雪的推测,都是真的。
飞雪问他:“您想好了吗?齐王妃说的那些……”
陆钰一震,迟疑的神色一闪而逝。
“……我没有心思管这些了。”他复而坚定道,“有些事情,是比自保更重要的。我也该学着为自己争取一点,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若她还肯来,我当然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
洛袖从梦中醒来,觉得浑身发冷,后背上附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很久没有做梦了,何况是那段想起来就不堪回首、浑身颤抖的噩梦。
在鸾鸣宫的地下暗牢之内,她被戴上三百斤重的枷锁,被一遍遍灌下各种毒药、又吃下解药,一天一夜翻来覆去的折磨,都是为了让她签下供状,将脏水尽数泼到陆钰身上。
“他不会来救你的。没有人会来救你。”女人的手轻轻抚过她因药效发作而痛苦万分的面容,“他正忙着把自己摘出去。宫里的人,你都知道的,都是这个样子。”
“你也不要恨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你是个好孩子,我早就知道……你并没有挡着谁的路,只是没了你,能更顺利一些而已。”
“洛袖啊……你若是再不招,到了下面,你知道该恨谁?”
“恨陛下吧,恨二殿下吧,恨昭仪吧,恨青门吧。”
“是他们害的你啊。”
洛袖跪坐在床上,一只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呼吸急促,脸色惨白。
住口,住口……
“……小姐!”
她被用力地晃了晃肩膀。阿凝正有些惊恐、有些焦急地看着她。洛袖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焦距,她沉默着平复了许久,才对阿凝道:“多谢。”
自从知道了她的过往,这女孩儿就对她有些且惧且怕。洛袖完全能够理解,也并不逼迫她。
她低声问:“什么时候了?”
“亥时已过,小姐。”
“我睡了这么久……”洛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替我换身衣服吧,该去鸾鸣宫了。”
她正欲下床,阿凝忽然对着她跪了下来。
“小姐,求您,求求您了……别再去那里了……”
她双肩颤抖,忽而落下泪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洛袖一时错愕。
“你这是怎么了?”她连忙去扶自己的侍女,“快起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放心,你尽管和我说,不必心存顾虑。”
阿凝抬起一双泪眼,颤声道:“我什么也不懂,却知那必然是个吃人索命的地方,小姐您何必如此?您好好地回家去,少爷,少爷定然不会委屈了您,他不会在意您有没有选上的……小姐啊,我们回家去吧,何必要来管宫里这些人的事?您已经数日未曾休息了,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她说着情难自抑,不禁大哭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滴滴坠落,在衣襟上晕染出一朵又一朵水色波纹。
洛袖想要去扶她的手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