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梨落本以为话都说清楚了,两个人不必再这样纠缠不清,然而苏妄言似乎并未觉察自己的行为有了越轨之嫌。
她侧身避开,说到:“我并非凡间孱弱女子,自然不必这般待我。”
恰逢此时,天意不作美,一阵冷风吹过,晏梨落不受控制的干咳了两声。
苏妄言急忙替她系好大氅,“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连那凡间较弱女子都比不得,别逞能!”
晏梨落皱眉想反驳,但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只得沉默地接受了苏妄言的好意。
好在现实也没容许她过多纠结。水天一线处,鲛人突然跃出水面,抓住船的桅杆。
晏梨落下意识向前一步,戒备的看着来者,“阁下是为何人?”
鲛人收起笛子,说到:“我并无恶意,只是偶然听闻花神大人路过此处,念及大人曾经与我恩典,特来拜谢一二。”
晏梨落并不记得自己帮过他什么,实际上,自从南陵被贬下了凡,她心神恍惚早就忘记了自己也是需要承担责任的天神。听闻此言,她犹如当头棒喝,沉默许久她才艰难的回答道:“当年恩惠我已经记不得了,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鲛人略一拱手,“在下仅献微薄之力,特来告知,须眉长者不日即将远游,花神大人倘若要进山,还有两日可浪费。”话音刚落,鲛人收了笛子,跃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晏梨落和苏妄言一对视,彼此眸中都是深深的诧异,须眉长者已经闭关数百年,如今因何要出关?为何偏就赶上了她病入膏肓之时?
夜路风大,晏梨落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撑不住,连连咳嗽,被迫打断了思路。
苏妄言赶忙把她拉进船舱里,安慰道:“别多想了,或许只是个巧合。”
晏梨落沉默着点点头,没再说话了。整件事情本身她就毫无思绪,也没有继续梳理下去的必要。
苏妄言似乎是想在说点儿什么,但因为她兴致缺缺,又闭上了嘴。
一时之间,两个人沉默的对坐着,只有噼里啪啦的灯花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吵人。
前半夜,晏梨落已经睡了一觉,如今并不觉得困,半倚在床榻上,看着灯花摇曳,一直等到灯芯燃到尽头,屋里愈加昏暗,她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妄言,我有时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我被困在其中,不得解脱。”
苏妄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道:“如何这样说?”
晏晏梨落长叹一口气,“倘若我不是知道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人觊觎之物,我只怕会觉得人人得而欺骗我。”
不过晏晏梨落并没有纠结太久,过了会儿又自嘲笑笑,“罢了罢了,我同你说这个做什么,不过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不作数的。”
苏妄言知道晏梨落她本身并不是想找自己诉苦,只是感慨一番而已,也就没有再多言。
因为两个人只剩了两天时间,第二天,苏妄言就暗暗驱动了法力,小船顺着水势一日千里,不过一天多就到了幽冥谷。
幽冥谷位于九州南端,不到百里便是南海之滨,因而四季如春,终年无雪。整座城池无风无雨,正是清修的好地方。
晏梨落本来心事重重,见了如此的好风景,还是暂且放下了心中种种烦心事,畅快的吸了两口清甜的空气。
船夫帮着两个人卸了行李,收了银两。小船再度融入茫茫大海之中,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