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骊千歌生母卑微,又不受宠,她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宝物呢?
“二小姐……你这是……”
骊千歌注意到了她眼神的变化,便知道这是个识货的。
“姨娘可认得这盒中之物?当年苏州织造的首席织娘用蜀锦做了两件斗篷,均被爹爹买下,一件作为寿礼敬奉给了太后,一件被爹爹孝敬给了祖母。斗篷上的骊字是祖母亲手绣上去的,这件斗篷亦是祖母的心爱之物,十数年来一直悉心存放。前不久我为苏姨娘寻药受了风寒,祖母便把此物赠与了我。”
胡姨娘心下一紧。
人人都道相府两位小姐均是绝色美女,长女骊虞歌才情无双,天姿国色,如今母仪天下,高高在上。可这个二小姐虽然与长姐容貌相似,同样的姿色倾城,可空有一副皮囊,懦弱无能,又是毫不起眼的庶女,因此丝毫不受到重视。没想到……传言亦有虚。
“母亲能把如此珍视之物赠与二小姐,便能想到二小姐是多么受母亲喜爱。”
“唉,”千歌忽而轻叹,在桌子对面落座。“千歌生母身份低微,又不似姐姐一般雍容华贵,能坐上那九天之上的凤位。千歌只求自保,能平稳安定地生活在这相府之中,幸得祖母垂怜,千歌才得平平安安的度过这十数年。姨娘,如今你从烟花巷来到这相府之中,孤孤单单,无依无靠……你与千歌不都是一样的吗?”
“是了,是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风波和争宠。想我在烟花巷时尚且如此,更不用提是在这相府之中……”
千歌的话说进了胡姨娘的心坎,她这才不知不觉间说出了心内所想。千歌轻咳一声,转而说道,
“胡姨娘也莫要担心,千歌今日拿着这斗篷来见你,胡姨娘如此聪慧过人,自然应该明白是谁让千歌来的,又是谁让我把这斗篷赠与你的。”
胡姨娘听了此话后双眼顿时有了神采。
“难道……难道是母亲?”
千歌抿嘴一笑,却没有直白地回答。
胡姨娘心里万分喜悦,她本以为那老太太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讨厌自己,万万不可能做自己的保护伞,所以从一开始便没有奢求她的庇护,如今竟是出了奇迹吗?
“可……可母亲为何?”
千歌弯下腰,轻轻抚了抚胡姨娘的小腹。
“血亲是世上最牢固的锁链,栓得住风流多情的丞相,自然也栓得住我那慈祥的祖母。姨娘,祖母护着您便是护着自己的孙子。只要你收下这斗篷,我便好回去跟祖母回话了。”
胡姨娘心下一震,慌忙地抓住了千歌的手,像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
“二小姐,我……”
“姨娘莫要见外,就叫我千歌。从此以后,你我便互为依靠了,有祖母在,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千歌扬起左边嘴角,继续说道,“姨娘,祖母还有一句话让我交代,这斗篷虽奢华美丽,可毕竟是个老物,老物便应该好好收着,切莫蒙了灰尘或者是被那太阳晒着了。”
“千歌,你放心便是,我会好好收着这斗篷,定不会让它蒙上半点灰尘。”
骊千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对着慕舞说道,“送姨娘回去,记住,千万不要惊动旁人,尤其是苏氏安插在紫兰苑中的眼线。”
“是!”
胡姨娘“依依不舍”地撒开了千歌的手,跟着慕舞回了相府。而她走后,骊千歌和绯雯又从另一条小路悄悄回了相府。
回到别院,骊千歌觉得有些累了,想睡个午觉却又无法入眠,只好坐在院中的石椅椅上悠哉地赏画品酩。
绯雯一直守在她身后,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主人……你……”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主人为何非要在这青天白日把胡姨娘带出来?那苏氏耳目众多,慕舞此刻把她带回去,想不惊动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觉得我在为难慕舞?
“不,绯雯只是怕慕舞坏了主人的事。”
千歌放下茶盏,缓缓开口,“我从未想过要躲着苏氏的耳目,相反的,我就是要让她知道胡氏在这相府之中并不是孤身一人,我就是要让她为此担惊受怕,殚精竭虑。即使她知道那人是我又能如何?她越是心急就越是会漏出破绽,一旦有那一天,我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