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阿憨的计划
福伯孙子阿文考上一所重点大学,去外地念大学。阿诚和阿莺上高中,很少回来。阿贵明年小升初,九月份阿静上一年级。一月回来一次,不可能总在一起。阿爸说明年带他两出去上学,是不是长大就意味着离开。
阿华叔叔离开村子时候,她问叔叔去哪里,叔叔说很远,阿爸说带他们离开,是不是也去很远地方?阿月也曾向往远方,当阿爸把离开这里想法告诉他两,阿月有些不舍。
不舍什么呢?不小心踩到鸡屎的院子?冬天有些晦暗的屋子?她放羊山坡上一眼常年不断流的泉水?静默奶奶,大嗓门的阿珍婶婶,慈祥福伯?一起玩耍一块长大小伙伴们?
阿憨再下地干活,有时带上姐弟两,他希望姐弟两对于家乡印象多一些再多一些。
阿星坐在树荫下,阿月跟在阿爸后面,她负责给土豆栽子培土。中午大家围坐在树荫下,简单地吃口饭小憩片刻。中午日头很毒的,能把人给晒暴皮喽。阿贵爷爷和奶奶六十多岁老人,种两份田,阿星家地他们种呢。两家吃不完的粮食,他们背镇上去卖。
春种秋收,到了收获季节,沉甸甸的麦穗谦逊地弯下腰。风吹麦浪,阿爸弓着身子在起伏的麦浪中穿行,镰起镰落,麦穗整齐地码放在田陇间。
起土豆的时候,姐弟两能帮上忙,他两沿着陇渠再遛上一遍,把漏网之鱼挖出来。阿静已经是一名小学生,小夹板套上了,不能和他们厮混。
姐弟两十月份去山上放羊,羊群已经不足十只。秋天是五彩斑斓季节。树叶黄色红色绿色彼此衬托,格桑花在秋风里绽放。脚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就像踩在松软的棉絮上。半山腰一眼泉水甘甜清爽,阿月喜欢把脸埋在泉眼里,喝水同时还能洗脸。阿星更甚,脱鞋袜用泉水洗脚,上一秒泉水和下一秒不同,他脚丫弄不脏泉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开家乡的时日越来越近。
阿月带着阿星东家走走,西家转转,村里长辈对她有哺育之恩。她在用这种方式和亲人告别。
阿憨则忙着变卖家产,到镇上售卖自家土特产,再有人想要打压价钱,占他便宜,费点劲。一想到这是未来孩子教育基金,阿憨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直让对方感到占他便宜是种罪过,行啊零钱别找了。
阿憨三两天到镇上一趟,镇子多大地方,阿憨也混个脸熟。世上好人多,买谁不是买,单亲爸爸带两孩子,为了供孩子到外地念书,家都舍了离乡背井远走他乡。不容易是个称职好爸爸。
大爷大妈们谁家鸡蛋便宜一分钱绕道二百米都值得。打知道这位称职好爸爸频繁从村里往来镇上初衷,就把阿憨列为帮扶对象。
有人掂心好处就是在镇里停留时间大大缩短。羊被饭店老板包了,两头猪大爷大妈提前预定。
对于未知阿憨还是有些胆怯,他除了一身力气别无所长。能不能让两孩子吃饱穿暖?能不能让他们顺利完成学业?因为那么多同乡离开家乡,或是孩子留给老人,或是媳妇孩子留下,根据地还在,风筝飞的再高,有根线连着故土。而他要做的是浮萍。
每当他有一丝怯懦,看到姐弟两笑如春花的脸,没什么可担心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他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