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里能有什么好茶,表弟,我们走吧。”
巷子深处,老将军一家已经到了皇上赐的府邸。这处宅子面积不算小,位置在城东,是皇子高官们府邸的聚集地。
这宅子哪里都好,只有一点,司徒将军府的邻居却是一处空宅,前后换了两次主人,都没能住得长久。
第一任主人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滕尔珏,他大婚时被赐了这宅子,好景不长,料婚后不久,伉俪二人便相继离开了人世。
第二任主人是皇上的大皇子滕子瑾,大皇子五岁便封了王,有了自己的宅邸,也是史上最年轻的王爷。却不料这位大皇子命并不好,刚满八岁便夭折了。
“皇上给我这个老臣这么一处宅子,也不知道是想给我们司徒家些殊荣,还是在诅咒我们啊。”
司徒老将军翻身下马,看着对面的瑾王府深深叹了口气。
“瑾王之后,再无王爷。皇上这是对瑾王独爱呢,还是怕这王爷称号自己的儿子们当不起啊。”
“父亲就别操心皇上的心事了,自古帝王多无情,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怕不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皇上召我们回京,自然也不是安了什么好心。但既然赐了府邸,我们就安心住下,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司徒幻潼自会护我们一家平平安安。”
说话的正是那个有着深棕色眼瞳的少年。
“哥哥,那我终身不嫁,你也护我一辈子嘛。”
跟在父子二人身后的马车上探出一个脑袋,眨着一双杏眼看着司徒幻潼。
“好,我就忆莲这么一个妹妹,定会护你一世周全的。来,快下车吧。”
说着,幻潼伸出手,将小丫头牵下了马车。
“干娘,那就让我这个干儿子做您的护花使者吧。来,下车。”
一个身着月白色劲装的少年跳下马车,朝车厢内伸出手,还冲着司徒幻潼做个鬼脸。
“娘,您怎么把这个野小子也带到京城了。还有莲儿,你竟也帮着娘瞒我。”
司徒幻潼揉了揉眉间,有一丝无奈,“我们此次进京看似荣耀,实则凶险万分,他这么一个不知根底还顽皮的人,带过来只能是平添烦恼。”
劲装少年到也不生气,转身将手搭在了幻潼身上。
“大哥放心,我虽然行事放荡,但也是有分寸的,必然不会坏事。不过,大哥生气怕不是因为担心我闹事,而是在吃我的醋,怕我抢了你的娘亲和妹妹。都是自家兄弟了,干娘和妹妹都不会偏心的,这你也放心好了。”
说完迅速跳开,嬉笑着又说:“即使被我说中心事也不能恼羞成怒,被人瞧见可不好。”
“真是拿你没办法。”幻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既然来了,便好好呆着吧,京城不似潼江,权贵众多,阿江可别到处招惹是非,到时候我和爹可救不了你。”
“别在外面聊了,快进去收拾收拾吧,晚些时候潼儿还得随我入宫面圣呢。”司徒灏和管家交代了几句便拉着幻潼去了书房。
“今日,皇上在宫里大摆宴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能参加。名义上呢,是为你我父子二人接风洗尘,实际上可不止是这样啊。”
司徒灏摩挲着手中的兵符,若有所思。
“这兵符也该交上去了,皇上大老远把我们调回京都,就是惦记着这兵权嘛。也是,兵权握在外人手里,皇上自然不放心。”
“今日设宴,怕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也算是告诉这京城大小官员皇上对我们的态度。恐怕这夜宴之后,没有什么人愿意和我司徒家走得近了,这也算把司徒家孤立起来。堂堂镇国大将军,怎么能认人拿捏呢。”
幻潼有些忧心,手掌按在桌子上,手背上已经青筋暴起。
“父亲,我们不能忍气吞声,就算甘心把兵权交出去,也不能处处让那个皇帝顺心顺意。”
“潼儿,为父这一辈子兢兢业业镇守边关,皇上怎么也不能磨灭我的战功,他们不会对我们太过分的。大殿之上,切莫冲动做事,切记切记。”
司徒灏拍在幻潼肩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幻潼一眼。
午时已过,倦意消散,街市间又恢复了喧嚣,商贩叫卖,行人不绝,这是城西才有的热闹。从来没有什么界线,只是一墙之隔的城东无时不刻不是静谧的。
今日却有了不同,申时未至,便有两辆马车从那条萧寂已久的街巷中驶出,朝着皇宫奔去。之后,便从各家宅院里冒出了许多马车,都奔着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