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居然很顺利地再次怀孕了,29岁第二次怀孕,这一次是热切地期待着憧憬着新生命的降临了。确诊怀孕的那天晚上,他们就屁颠屁颠地去超市选购了一车母婴用品。整晚都兴奋得猜测着宝贝的性别,想象着宝贝的相貌,给宝贝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那次回崇明,还特意从一个已经生好二胎的亲戚家里,把他们婴儿摇篮和婴儿车,驮了回来。孩子会在四月出生,于跃特意给摇篮装上了一顶粉色的蚊帐,挂好了铃铛,他觉得孩子一定是一位公主。可老婆觉得自己会生男孩。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这么事与愿违,两个月后新生命居然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自然流产。和第一次人流有关吗?谁又能知道?
老婆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孩子,自责得不行,独自在卧室潸然泪下:“难道这就是‘现世报’吗?孩子来找我的时候,我草率地把他扼杀了。现在万事俱备了,孩子却不肯来了?我想要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啊!”
于跃在厨房一手握着手机向长辈解释,耐心安抚着他们。一手炖着鸡汤,熬着红枣小米粥,照顾小月子。我的岳父岳母大人喂!我昨晚可是一个大夜班啊!我现在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呀!让我现在开车送她回崇明?这往返一圈实打实两百公里,路况再好必须四小时车程,你们这是要我的小命吗?周末来崇明?爸爸妈妈咧!我还要去参加培训和考试啊!我自己父母家也很久没回了呀?
这样没完没了的工作、培训、考试,还要各种家务,还要小心翼翼地应对岳父母。唯独把自己的父母给彻底忽略了,几个月后自己的父亲被确诊肿瘤,看着自己父亲住院开刀的各种煎熬,如果早两三年发现,一个微创手术都能搞定的疾病。“事后诸葛亮”,又有什么用?
父亲得的是大肠癌,如果自己不是那样得忙碌,对父母多一些陪伴和关心,发现有异常情况的时候,早两三年去做个肠镜,预后其实是很不错,完全可能太太平平地活到八九十岁。每每想到这些,他就懊悔自责,枕巾又湿了一片。
于是五月中旬那天,我在辰山植物园邂逅,就是婚后四年33岁的于跃。各种茫然,各种彷徨。
写这一章,我真是非常得“恨铁不成钢”。身边就是有一位长辈,60来岁已确诊为肠癌,很快就过世了。
中国人的观念怎么就是“谈镜色变”,在上海即使没有症状,40来岁接受肠镜胃镜检查也是有必要,何况现在上个麻醉,根本就没有任何痛苦。在很多发达国家肠镜胃镜就是常规的体检项目,根本不用去科普的。
肠镜胃镜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人也做过两次胃镜和一次肠镜,还都没有麻醉。
这件事情上我跟老公吵了很多次,这也是我觉得他最固执的一次,居然可以不可理喻到这个程度。即使消化道的症状这么明显了,就是打死不去检查。
算了很多新观念,新理念,要人接受,没那么快的。也许真的要前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后人才肯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