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烛衡皱着眉却任她发泄,夏北感觉到眼泪在眼眶中积蓄。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今天也不想。
她知道自己当年做的事情一定会对盛烛衡产生伤害,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影响。她低估了盛烛衡对她的感情。
她有错。可是——
“做错了事情难道就要被一棒子打死吗?难道我没有改正的机会吗?”
“难道一件错事要我用一生去偿还吗?”
盛烛衡没有去看青紫的伤口,他用温和的包容的眼神看着夏北,就像当年隐藏在他锋利带刺的表情下的温柔,如今洗去了年少轻狂只剩成熟的内里。
“我不怪你,也许以前怨过。怎么会是一辈子呢?夏北,只是因为记忆太厚重了所以放不下。我当时……现在不也放下了。我虽然不喜欢你了,可我希望你好。”
夏北在这温柔中还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沙哑着声音回道:“不好,我不好。没有你我好不了。”
她在泪眼朦胧中仔细地看着盛烛衡,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那么认真地描绘着对方的眉眼。
初见时,因为两人都盛气凌人的脾气结下了不大不小的梁子,从此见面互掐、冷嘲热讽成为了常态。那时候的盛烛衡在她眼里讨厌得不得了,骄傲乖张、混世魔王、肆意妄为!
决裂那天盛烛衡穿着笔挺的西装,但是青涩又纯粹,捧着玫瑰花,裤兜里塞着戒指,满眼的血丝悲伤得像是被击中软肋的野兽,满脸的戾气却生生地压了下去,甚至在被她狠狠抛弃后还配合她演了那场戏,只为给她出气。
千百样的盛烛衡都不是眼前这个温和地把她推开的盛烛衡。
可不管是哪样的他,夏北都喜欢得不得了。
五年前,高一。
第一中学报到日,很多家长带着自己的小孩来学校报到。
第一中学是本市的重点公立高中,建筑都很朴实大气,大约是因为学校坐落在市中心的缘故,学校占地面积并不大。
“真厉害我们北北!妈妈永远是你的脑残粉!森森你要跟姐姐学习哦!”夏母带着刚上初一的小逢森和夏北将学校逛了一遍,彩虹屁吹得是一个比一个响,各种花式夸赞。
随便一个脸皮稍微正常点的人听着怕也是会脸红,大的那个却是一脸理所当然,小的那个倒是不服气的模样。
“这有什么?我也可以哒!”虽然已经上了初一,但作为家里的两个宠儿,两人经常会发生小争执,虽然夏母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重女轻男”的夏父经常逮着夏逢森教训。
夏北穿着一套鹅黄色的无袖连衣裙,在脑后梳了一个小小的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
此刻她微抬着下巴,背挺得笔直,作为入学考试第一名的大佬,在母亲的夸奖中,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傲气和开心,两耳暂时屏蔽夏逢森的瞎比比。
“短信上说先去报到处报到,然后再去自己的班级报到,领取军训服和教材。”夏母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了一下之前学校招生办发的短信,一边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们先去报到处,你爸马上就到了,到时候把教材扔给他就好了。”
“……”一旁的夏逢森闻言想起了夏父给自己灌输的“男子汉思想”、“宠妈妈和姐姐思想”,有点纠结,但还是吞吞吐吐地开口:“爸说我长大了,我也可以拎教材”。
“你?”夏北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有爸爸了还要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