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染紧闭双眼,微弱的呼吸声就似是婴儿般柔弱,阿执挥手示意两个丫鬟将孩子暂时先抱出去,待所有人出门后,她的忧心终究还是浮现在了脸上。
她轻声唤了几声千染,可还是未能唤醒她,把了脉,检查了身下,一切都还算安好,阿执不由紧皱眉头思索着,看来是力竭所致。
阿执写了封药单拿给门外的徐耀宗,沉重的面容难免引起身边人的胡乱猜测。
徐耀宗接过药单大略看了一眼,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怕过,千染可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亲人了,可是他这女儿命苦啊,先是丧母,接着又是丧夫,如今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如此多舛,他老泪纵横也顾不上下人在侧,拉着阿执的一只胳膊一边支支吾吾说着,一边又抽泣不断:“丫头……谢谢……谢……你……”
阿执眼看徐耀宗泣不成声,哭笑不得,忙安慰着说道:“哎呀,徐阁主,您别说了,千染姐姐带我好,我帮她也是应该的,这药单上的药材大多都是稀有,你若是找不来,千染姐姐的身子可就没那么快好了。”
“她怎么了?”
曹善一项看不惯徐耀宗处事作风,方才立在一边只顾着担忧屋里的千染,走来走去早就当徐耀宗是空气了,而徐耀宗也早就习惯曹善对他的态度,两人就这样尴尬地在门外自顾自的担心。
曹善听阿执说起千染身子,哪里还能忍下心来暗自担忧,抢在徐耀宗前急切问道。
阿执默默摇头,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还和小女人一样斤斤计较啊。
“她无大碍,只是耽搁的时间太久,身子骨撑不住,气血两亏,恐怕没有三个月是下不了床了,这上面的药,一些是要煎着喝的,另外一些需要涂抹在腰上,这上面我已经写得很具体了,徐阁主到时候若是不懂可以来问我。”
徐耀宗看了看药单,果然写得很是详尽,心里对阿执的喜爱又多了几分,自愿降低自己身份拱手行礼,“白丫头,老夫多谢了。”
阿执很是淡定,若是白兴昌看见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淡定归淡定面上还是要装作受宠若惊,“徐阁主,我是小辈,此礼晚辈受不得啊。”
扶起徐耀宗,阿执瞥了眼曹善似是傲娇又似是炫耀,曹善哪里看得上这样的炫耀,几乎将眼睛整个翻过去。
大殿上的众人都听闻徐阁主有了外孙都纷纷迎着笑脸前来恭贺,仙老最不喜热闹场面更是能躲就躲,但还是派桃夭替他前来一观。
看了孩子,桃夭寻了个由头带着阿执回到了愿安阁,两人似是多年挚友一般坐在长廊下,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阿执的脑海里难免想起甩手离开的潼玉。
桃夭有意无意看着阿执的神态,其实她不知道潼玉与阿执在北狄所经历的事,也不知是不是与仙老在一起久了,她看人的眼光也算是独到,轻声一笑,道:“若是心里有愧,就去找他,张念山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他珍爱与你,会听你解释的。”
阿执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犹豫着不敢去找他,她承认自己的懦弱,承认自己的私心,可潼玉那样大义凛然,又将家国事肩负在自己身上的人,哪里能明白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