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马骑士展翼,朝着城都一往无前。肉眼可见的湛蓝光幕随着波动缓缓覆盖,在最前方的一名骑士穿过城墙高空前裹住全城。
数十个黑衣面具人抽出武器冲向白龙,随着白龙进城的14名近卫抽刀而战。
少女低垂双眼,压抑了白龙的燥意,一人一龙继续平和心静地走向教堂。
一路走过主干道,他的信徒全在沉睡。
路口的石板路,诡异地插上了一只围巾污秽不堪的稻草人,草人起跳,原本的石板坑洞竟如清泉般涌溢出色泽不明的污水。
女孩摘下左手手套,草人如时间停止般在半空中伫立,一阵微风拂过,沿街窗台上的盆栽摇拽不停。
白龙越过草人步伐不紧不慢,女孩的视线第一次凝聚了起来。
“再见,查尔斯王子。”
手套与草人一同落地,手套如星光般细碎,化成地上的一抹流沙。草人背后的竹竿破开黄皮,扩展衍生出一节节金属造物,草人身上杂乱不堪的稻草细化泛白,收回体内。
一柄巨大的铁铸十字架上,一个被钉了97枚钢钉的魁梧男人,笑了。这一笑强压下所有的狂怒不甘,化作这世间最为惭愧的仪容,遗容。
越过十字路口,前方数队教堂守备军披甲执锐悍步前来,数个五官体型容貌皆然一致的贵族男人推开了店铺大门,他们镜像一般活动了下手腕,而守备军毫不自知。
第一梯队守备军倒下,脖颈一丝红线,后续梯队继续前行。直到踩过同伴的尸体,他们才恍然发现已有死者,军纪稳住了他们的战斗欲望,相互执盾静立。
女孩摘下了另一个白手套,撕成两半。棉絮丝线竟逐渐嫣红,数个镜像男如镜面一般崩碎散落,在地上汇成一潭死水。
白龙咧咧牙越过守备军,守备军阵如切开的瓜果一般横截堆切在地上。
尸体堆正上方的四方全音广播,上面坐着一位黑色长发身着破旧铠甲的骑士,肩章早已模糊不清,他的嘴角缓缓渗血。
“圣心会......”
那一摊死水再次分裂重组成数个人形,这一次,全部都是残甲骑士现在的摸样。
他们抽出仍是水状的剑刃,决死冲锋。
“再见,斯维因统领。”
女子开口。
下一瞬,一团阴影裹住骑士直接远逃。“你不能死在这里。”
“又逃了吗。”女子抬头。
卡赞持斧从天而降,劈开了如水纹一般的女孩。白龙吃痛,似乎刚回过神,但怒火直接被这突然出现的壮汉燃起。
在蒸汽朋克风的街道上壮汉厮杀龙种,这无疑是种讽刺。
前方数十米的花坛边,女孩像是连上了脉络,缓缓现行。一名金发绅士带着两束怜灵花走了过来。
白裙少女与黑礼服绅士,配合着城里四处迭起的喊杀声,似乎也挺和衬。
“这束送给你。”拉斐尔眨眨眼。
“谢谢。”少女接过花束。
她第一次笑,真美啊。
只是眼瞳眼白如油画般毫无动静。
拉斐尔整理剩下的一束,轻折的花瓣抚平,束缚的枝叶理顺。女孩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左胸腔。
“这一束,送给原本的‘你’,那个无辜的女孩。”拉斐尔也笑了。不顾女孩是否拒绝,只手摘下外包装,将刚整理好的花束一点一点强硬的弯成一个花环。
“你真好看。”绅士满眼映射着初见挚爱的情愫。
女孩摸摸头上的花环,不知是何时圈上去的。
她脸色轻微的颤了下。“真好看啊。”
教堂大门处,一名褐色西服的黑发中年人理了理衣襟,斜披着神父服饰双手撑开。
身后卡赞倒提着龙首在一侧静立。
女孩避开身前绅士的目光走向教堂大门,只有这个中年人不算冰冷。
“安妮......”男人开口了。
“嗯?”少女有些不太适应。
这些自己从不去主动了解的生物。
一阵撕扯剥离的声响从自己的背上不断传来,而身前越来越近的中年男人,目光愈发爱怜。
她不敢回头。
她知道自己的血肉内瓤已经不剩多少,身前的面容发饰长裙手脚却都完好无损。
数步过后,那个男人总算仅在眼前。眼中爱怜不是假的,身后的空缺也不是假的。
男人将她深拥入怀。
“睡吧。”
“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