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离去时亦是顺着窗户翻越出去,高来高去的江湖人,感觉走门就丢了身份一般,已然成了习惯。
他们商谈要务,半道给他进屋来干扰到,换做宁阙也会借口推缓另寻时候,王贤那人看得出来行事精明干练。
白子叡的面纱终日不摘,宁阙只见过她一次真容,仙姿玉色,秋水伊人,她容妆本不差,只是不喜在暖春阁抛头露面,久而久之戴面纱就成了她的习惯。
白子叡见宁阙专注看着地图,好奇问道:“你要出师了?”
“没有,是我师姐学成出师,说要去荆州那边寻访亲族,我看看地图好明白那个位置。”
“哦,大师姐?”白子叡不认识宁颖她们,只知道宁阙的师父手底下有宁阙之外其他两个徒弟。
“嗯,师姐有家人在那边。”宁阙算着益州荆州的距离也不算远,大师姐她在那边倒是不妨事,毕竟宁颖还是他们师姐弟里边唯一外出历练过的一个。
大师姐宁颖行事稳重,淡泊清寂,武艺上虽差着他点,可对江湖里边的人来说已经足够。
荆州那边富庶,整个中州就再没有比荆州更膏胰丰厚的地方,山高皇帝远,一些士族豪强聚在荆州,宁颖的家人据说就是那边的一个中规中矩的士族。
宁阙忙看着桌上的地图,察觉白子叡递过来茶水,就伸手去接,却不知触到白子叡指尖嫩嫩的肌肤。
“呀!”
白子叡连忙撒手,茶水洒在桌上,宁阙尴尬的拿白子叡递过来的布擦拭。
“抱歉,吓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宁阙诚挚道。
白子叡摆摆手,面色绯红,只是藏在黑面纱下不为人知。
收拾了残局,宁阙见白子叡顾着手里摆弄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也就没再提起这事。
宁阙问道:“子叡,荆州的士族,按照一般的情形,招一个时常在外已经不属他家族的小辈,回去作甚?”
白子叡自浓浓羞意中回过神来,杏眼明仁一转,说道:“结亲,或是需要帮忙,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别的。”
结亲?帮忙?
帮忙那且就算了,结亲的话宁阙肯定要去看看,按照师父的说法应该不是回去结亲,毕竟大师姐不跟那家士族姓,就不算是他家的人。
“宁阙,你有兴趣来暖春阁帮我做事吗?”
白子叡清楚宁阙是难得奇才,默默无闻的跟着师父学艺练功,依照他的武艺境界,加入雀神阁将会成迅速成为核心成员。
雀神阁用人之际,能拉拢一个可靠的帮手,对白子叡来说无疑是一种绝好的扶持。
宁阙笑着道:“师父说过,不要我参与中州势力,她从前就是某个势力的高手,我可不想忤逆她。”
白子叡无奈道:“好吧,当我没说。”
宁阙的师父就是抚养他长大的那人,白子叡隐约觉着宁阙的师父是传闻中已死的一位成名高人,可宁阙的武艺摆着,她也不敢去调查宁阙的师父,生怕惹的宁阙师父不悦,那可是当世少数大宗师。
“子叡,李家老头是益州刺史府长史,你说要是你帮我把李公诚杀了,会惹祸上身吗?”宁阙问道。
白子叡凝眉问道:“你要杀李公诚,为什么?”
白子叡想起来李公诚还是为人称颂的益州三少来着,为人谦谦有礼,诗词隽永,笔墨儒生,还粗通武艺,可就是性情招摇了些。
宁阙师姐的事他只说过些许,说的隐晦不清,白子叡对李公诚的了解仅限于在暖春阁的所见所闻,宁阙师姐和李公诚之间到底有着怎生关系被宁阙在意,她就不得解了。
“问问而已,那小子讨人厌,没本事还喜欢故弄玄虚,改天我去州治府衙门狠狠的坑他一手。”
宁阙答应过师姐不跟人随便动手,师父也从小教导他处事待人宽和,不能给人觉着你没心腹狭隘,可李公诚装出来诚善,骗来的名声赞誉,宁阙就想在师姐离开益州前把李公诚的伪装揭穿。
“李公诚在益州的名声还不错,李家经商,是巨富,他赈济灾民,布施恩泽,称得上善心,虽说有些自傲吧。”白子叡悉心道。
宁阙摇摇头,指着地图上益州边陲地带,说道:“李家的粮食收购至这里,地处偏僻、稻米价贱,运到双城、州治府衙门、历城等地,买的价钱就能翻两倍多,拆东补西,标准伪君子……”
白子叡哑然,宁阙说的确有道理,盯着地图半晌无语,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去李家的粮铺偷账本呗,粮铺那边账本就那么几个人看着,我随随便便就拿来看了,在边陲种地的民户根本就是血亏,李家仗着便利,切断了其他联号粮铺的购粮渠道,矫枉拨乱,根本就小人到极点。”宁阙去粮铺偷账本是验证李公诚身后的李家底细,自然精心算计过。
“垄断倒是真狠,我听说李家还布施粮草赈灾呢,钱粮花费,那可是一笔大数目。”
白子叡对富商的心态没深入探究过,毕竟没必要,宁阙调查的有关李家消息还暂时没有收集到证据,她哪儿知道宁阙是故意想要搞臭李家名声呢?
宁阙微笑道:“赈灾那肯定是拉民心,边陲那边的百姓收支有限,根本就没法来州治府了解稻米的情形,再加上李家有做大官的,切断其他粮铺的购粮,李家有好名声,朝廷就会继用李公诚的老爹李通,升官发财,接着就更能拓展家业,……呐,这些事暂时还不能公之于众,你替我保密啊。”
白子叡颔首道:“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