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他没有遇着李通暗害,可能已经儿孙满堂,安享天伦了。
李佟积压的怨念会成为节制他武艺精进的屏障,学武者,心有心魔,寸步难行,毕竟不是谁都想宁阙那样有着心魔还能一步步走的通顺的。
心魔对一般武者来说是障碍,对宁阙来说就是助臂他加深内功良药,益毒体质,逆水行舟,接着逆流水前行。
“几位,您要的东西买来了,酒菜即刻就到,您看方便进去嚒?”
酒馆的小二端着托盘在帘布外问,宁阙道:“进来吧。”
小二捧着一身衣裳,一双布鞋,还有凉碟,一坛陈酿酒。
将衣裳鞋子放在李佟面前,店小二开坛倒酒,一股醇厚绵长的酒香飘出来,李佟昏花的老眼骤然一亮。
“二位,稍后,还有要的酒食,喊一声就好。”
店小二退出去,李佟咽了口口水,对宁阙道:“小友,老朽实在是饿得发昏,就不客气了。”
“无妨,任你吃。”宁阙将凉碟推给李佟,连酒坛子也一并递过去。
李佟虚弱亏空不是朝夕能补起来的,肚里没货色,一番言谈说话,给李佟消耗掉了仅有的些许气力。
美酒伴着凉碟,还没等宁阙看几眼他就已经吃进去了,可见沥骨经虽说能调控辟谷的时段,但没法真的使人辟谷,内里的道理就是七分靠饿,三分本事。
沥骨经那东西按照师父蒋华雪说的,在江湖是有着相当地位的一套内功,传承者少,师父她没提起过李佟,但宁阙能从李佟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来他很有可能是沥骨经,当世屈指可数的大成者。
李佟吃过凉碟,灌了一坛酒,菜色的脸面有了些起色,嘿嘿道:“二十年了,还能喝着酒,真好啊!”
曾饮酒对月,纵情肆意;牢里空面壁,走肉行尸,两者的差别就在于李佟被一直以来“诚心实意”兄弟害了。
宁阙宽慰道:“重见天日,日后还有的是机会,灭了李通,你有没有想过接手李家?”
“不知道,到时候看吧,我想见见二十年前的故友,唉……二十年,太长了……”
李佟咂嘴,不舍那股熏人的酒气散开,有那一口酒,好像满肚子怒恨都暂时的压下去了。
店小二敲敲门框,端着几盘菜走进来,见碟子空空,酒坛歪倒一边,愣住了神。
虎食鲸吞不过如此吧?店小二还没见过吃菜如此神速的客人。
宁阙吩咐道:“再上三坛酒,酱牛肉切两盘,都要最好的。”
“得嘞您呢,稍坐。”
宁阙戴着面具,气度不凡,倜傥惹眼,李佟却连乞丐都要不如,店小二这一些东西也只敢憋会肚里,宁阙可是给了赏银的客人。
小二拖着长调退出去,李佟端着菜盘子又开始了风卷残云,混濛的活了二十年,他待事也没了二十年前的持重。
宁阙想着,敲了李家一个据点,先不说李家是否会查到李佟,估摸着李家那边已经将李佟彻底遗忘,毕竟身为掌柜的那货也不太清楚李佟的存在。
权斗争端,一家人内斗能把亲弟弟锁在地牢二十年,李通身为益州长史,手底下领着一帮朝服乌纱的官员,揭发他,那可真是身败名裂的好手段。
任他权势亨通,天不饶,谁能逃?
宁阙思路一开阔就不止想在师姐临走时败坏李家,还想为民除害推翻李家,有了李佟做注,这一赌,还不得给李家输的锒铛入狱?
李佟吃的饱腹,品咂了两口酒水,对宁阙倒地一拜,恳切道:“小友,大恩犹如再造,我李佟,再谢!”
宁阙隔空扶手,将李佟托起,摘掉面具,“多礼了,我做事但求无愧于心,顺手施为。”
李佟看着宁阙俊美的面容,呆住了,挠挠头自嘲道:“果真是傻了,还当你是女扮男装……”
“额……”宁阙给说的语气一滞,听着店小二上楼的脚步声,又将面具戴回。
“师门有命,在外需谨慎,因此常戴面具。”
李佟道:“看得出来,你师父,是老江湖,习惯戴面具的……”李佟盯着酒碗,想起了旧时江湖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