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言:一朝天子一朝臣。
不止天子,势力宗派,何尝不是如此?
用亲不用久,旧人纵有文韬武略,可不用就是不用,旧人怀旧,忠的到底还是“先主”。
李家一帮老辈就怕李公升上位,来一手集权洗牌,那般动作下,他们就算是彻底被剔除,守着李家就能有钱物可图,不需多,足够一家老小丰衣足食就算这帮老东西的夙愿达成。
交递了凭信契约,一帮老人先后离去,李佟朝李公升点点头也便随着去了。
李通一死,李家离乱,李家与李通同辈的老人也是李家成长起来的见证人,李公升这等变数实在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崔让仍在逼毒,嘴角溢血,嘴唇发黑,那模样吓得李萌泪流。
“沐姑娘,给他解毒吧,家事还是不要闹僵为好。”李公升对沐息川道。
大姐夫妻伉俪情深,崔让贪财,为人倒还不错,李公升对大姐李萌尤为愧疚,儿时的回忆里大姐那长姐的性子就没变过。
沐息川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摊开手递给李萌。
“说谢谢,否则不给!”李萌接药时,沐息川收手,攥紧拳头。
李萌咬牙盘算,松口道:“谢谢……”
沐息川道:“看在你诚恳道谢的份儿上,就不逗你了,哝!”
给崔让下毒,一来为速战速决,免得梦多;二来是恫吓李萌,让他们自己乱掉。
服用过解药,崔让体内毒迎刃而解,只需运功化去药力,就算没事了。
沐息川的毒药毒性强,崔让一刻不压制,毒侵肺腑,脏器便重伤,尚不致死,可往后日子不会好过。
李公升将剑扔到桌上,有些气急,道:“大姐,大姐夫,你们手里的生意我分文不取,我就是想拿下如今李家的产业,不是败家,而是救家,虽说我李家常年接济百姓,可施舍出去那毛毛雨般的银子,比起边陲受苦的十万百姓,哪个善,哪个又是恶……”
李萌待要说,崔让扯扯她手,示意她暂且不要作言语。
“山珍海味满桌,比之家常便饭又好到哪里?”李公升扶着椅背,气狠道:“国势衰颓,皇帝昏庸,一处赈灾款,克扣大半,就朝廷送来的粥米,根本就是一锅水里撒了几颗米,我李公升自以为问心不愧,今日就把话挑明,大姐,你若执迷不悟,我……我不怕再背一桩恶名!”
自古忠贞多诘难,汗青史籍难留名。
一人命换万人命,李公升觉着值了,大不了他一命抵一命,偿还那些家变的亡魂。
崔让笑着道:“公升,家人的命在你眼里还不如外人吗?”
李公升转身看看李萌,再看看崔让,道:“不知道……苍生性命皆是命,为何我等赚着大把黄白之物闲置,却不救那些水火扰困的百姓呢?”
“家财散,李家一落千丈,一家老小,就彻底折了脸,那些仇敌,一个个的就恨不得喝血吃肉,公升啊……人家就等着李家如此呢!”崔让道。
“哈哈哈,不然,不然……听我一言,崔将军,你就知道了。”
张泷笑着招来一名巫谷的高手,那高手外出不久,快步返回,将一卷起来的纸递给张泷。
“巫王亲笔:益州李家,李公升盛名于外,忠天下,忠吾南疆姐妹,然天下不净,蝇狗当道,吾虽有心天下,却不得以南疆为要,吾等南疆所生,誓死庇佑南疆,李公升宽厚,为人不忍,吾特亲书此信,敬告诸人,李家由巫谷护!”
张泷摘掉面具,笑着道:“在下,巫谷张泷!”
“巫谷沐息川!”沐息川亦摘掉面具。
巫谷六邪,均是巫谷在外主事的高手,巫王统御巫谷,下边就是数位长老以及巫谷六邪。
崔让接过张泷手里的巫王亲笔信,与李萌仔细看过,那字迹遒劲恣意,下笔者心意自可别鉴。
“张兄,巫王果真来信了?”李公升不敢置信,巫谷的巫王说是无人识得,如今亲书送来,言明要保下李家,如此一来,李家在南疆无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