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楼里除了沈飞只有厨子起来了,在后厨准备早膳,其余三人,两个有伤在身需要休息,一个忙了大半夜这会儿应该也在补瞌睡。
沈飞洗漱好之后,去到厨房时厨子已经烙好一瓷盆烧饼,灶台上铁锅里还熬了一大锅小米粥。
沈飞拿了十个烧饼用盘子端着正打算离开,用铁勺调粥的厨子忽然开口道:“你学的应该是佛门的易经筋吧!”
沈飞面色一愣,回头愕然一瞬,微笑道:“易经筋是什么,我练的是小二哥给我的碎玉功啊!”
厨子浓眉微皱,继续调粥,说道:“碎玉功凭你的修为还练不了,你虽隐藏得极深,可你身上的佛气却是藏不住的,你不愿说就算了,某家只是想提醒你两句而已。”
沈飞面带笑容,心中却是骂道:我呸你个易经筋,我还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呢,你这厨子肯定是个高手,故意在这里伪装身份想要扮猪吃虎,我懒得理你。
回过身来沈飞便打算去前厅用饼,这时厨子又道:“易经筋修行极难进境极慢,你切记一条,不可破了童子之身,否则功力会大损。”
沈飞顿足心道:莫非此人真是个高手?可我练的真不是易经筋啊,我练的是记忆里游戏开局的新手功法啊!
沈飞目光转动,琢磨着如何能从此人口中套点话来,当即停下来坐在门口拿起饼子啃了一口,说道:“前辈有所不知,我真不知这功法是什么,碎玉功我的确不能练,至于我所学的,也是不久前我老爹送我的一本无名心法而已。”
把锅甩给老爹,谁让他不管我,虽然我不是正牌的儿子,可缘分使然已经这样了,承了沈飞的宿命,就该好好活下去,好好善待有关沈飞的一切。
偏偏走的时候,不称职的老爹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说,真让人不舒服。
厨子听罢沈飞的理由,咧嘴笑容怪异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小子张口就是谎话,你当我不知,沈屠自你小时就严令任何人不得传你武功,他又岂会亲自教你武功,还是佛门武学,再说易经筋源自于前朝护国寺,你这样说,是要让沈家当前朝余孽么?”
沈飞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这种过往,更没想到他口中的“易经筋”来历如此吓人。
前朝余孽这顶帽子够大,戴沈飞头上非得压死他不可。
一个谎言需要成千上万个谎言来圆满,沈飞心思灵活,当即正色道:“实不相瞒,这篇无名心法,是在几日前我入定时,突有一老僧出现在我面前,老僧一字一字诵念,我才学会了。”
厨子眼中浮过一抹惊愕,调粥的动作停顿,面露沉思之色,过了半响,才开口道:“当年护国寺唯一位传人,法号苦说,当今圣上念其慈悲免其一死,后来苦说游历九州山海,探寻无上佛法四处治病救人,其侠义事迹闻名天下。”
说到这儿他就不提苦说了,只是转过身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沈飞,淡淡道:“你这娃娃命数奇特,虽有早夭短命之相,却又呈大福大运之气,看来是有人替你改命了!”
厨子看起来顶多四十余岁,却喊沈飞娃娃,讲话也神神叨叨,沈飞不觉好笑,咬着饼子止不住笑意,嘿嘿的傻笑个不停。
厨子见状叹了叹气,心里有句话没有说出来。
可惜了,心底纯善不怨不憎,这样的懵懂稚子,在人吃人的江湖里,注定要承受数不清的背叛与欺骗。
历经沧桑的人,以己之心,度一个毫无江湖经验的少年人,认为他太天真。
却忘了许多年轻时才能结交的朋友,也唯有年轻时的真性情,才能使他们成为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