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伤心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裕王在母亲活着时见不到,死了仍然不能守孝祭拜,这对于当年十几岁的裕王,是何其残忍冷漠!裕王几乎无法忍受,幸得有身边的人宽慰,他才忍着伤痛,慢慢平静下来。
那一日,他和彩凤在假山后碰面,是他偷偷跑出王府,看看好几年未见的父皇。彩凤听完,惊讶不已,想不到锦衣玉食的裕王,也有如此烦恼缠身!从高高在上的父亲那儿,享受不到亲情温暖,他的身心有多凄凉孤独!裕王处境这般艰难,可见皇宫里的冷酷无情,裕王也是苦命人,倒不如过平常老百姓的日子,承欢膝下,其乐融融。
彩凤对裕王施礼道“裕王殿下,奴婢不知道您的身份,冒犯您了,还讲了很多难言之隐。”裕王笑道“没关系,我也需要对人宣泄,你别一口一个殿下、您,显得生分。”彩凤微笑道“奴婢进宫来,基本的礼仪还是知道的,别让人看见笑话。”
裕王笑道“随你吧,你怎么叫都行。别再叫奴婢,都是自己人。”彩凤问道“裕王殿下,您刚才弹的什么曲子?非常好听,我从来没听到过。”裕王道“此曲是古代名曲之一梅花三弄,原来是用笛子吹奏,唐代颜师古改为琴曲,也是开创了乐曲演绎传奇。”
梅花三弄用古琴音最能体现梅花的清雅。在古代音乐五音中,宫,商,角,徵,羽,徵音出现三次,每次表现了梅花的迎风飞扬,傲雪而立,高洁不屈的品格。此曲雅意抒怀,恬静幽清,将听者引入深远悠长的境界,用宫音作尾,舒缓流畅,回味无穷,真可谓表现梅花的巅峰之乐曲。
彩凤由衷佩服道“殿下的确谦虚,您见识广博,弹奏动听,我见识浅薄,像是听到了仙乐。”裕王笑了“小凤姑娘,别叫您了,听着别扭。此名曲表现梅花的品格,可惜现在还没到赏梅季节,否则看了梅花,弹琴作诗,那真是妙不可言。”彩凤望向四周道“可等些时日,梅花就会绽放,到那时欣赏,自然美妙。”
裕王指着花园西角,笑道“到了下雪时节,天地间一片白茫茫,有红艳的梅花开放,那时踏雪寻梅最有意境。”彩凤笑道“裕王殿下有此情趣,真是难得,赏梅之余,殿下再赋诗,增加雅兴,想那情景令人神往。”裕王道“你可一定要来,我最喜梅花,咱们一起欣赏如何?”彩凤点头答应。
裕王又问“你这把琴制作精致,外形漂亮,音色清脆,确实是好琴。”彩凤笑道“这是冯公公送我的琴,说他自己制作的。”裕王诧异道“冯公公?冯保吗?他为什么送你这么好的琴?”彩凤道“我家曾经救过他,所以他对我格外关照。”裕王听了,若有所思。
彩凤回到屋子,心里惦记绿巧,便急忙去找冯保,想将绿巧救出来,可是冯保身边的人说,冯公公最近不在宫里,连同王佑也不知在哪里。彩凤想请裕王帮忙,可一想裕王宫里都很难进来,哪里能救人呢。她急得到处打问,没有消息,只好失望的回到屋子。彩凤想去看望绿巧,可院内有人看守。彩凤急得团团转,整日打听冯保消息。
过了几日,冯保终于来了,彩凤问道“冯公公,你知道绿巧姑娘吗?她现在快病死了,求公公救救她。”冯保摇头道“绿巧姑娘?我听说她已经殁了,真是可怜,她受宠得罪了皇妃,那些人变着法子折磨她,最后落得这般下场。”
彩凤闻听,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哭泣道“我与绿巧一起进宫,情同手足,那日我去看她,病得很重,我去找你和王公公,可没找见,没想到她就殁了。绿巧,绿巧,你咋就走了呢?!”冯保叹口气道“若我们知道,也不敢插手她的事,我们毕竟是奴才,还不得听主人的话?你只管料理好自己。最近学习琴技如何?是不是没心思学?”
彩凤抹着泪道“这几日哪有心思练琴跳舞?绿巧的事我烦闷担心,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了,真是苦命啊。”冯保安慰道“绿巧姑娘不在了,你可得保重自个,她的事是个教训,皇宫里面人心险恶,咱们处处提防着。王公公说你会绣东西,准备调你到尚功局去,你准备一下,耐心等些日子。你脸上的疹子好了么?”
彩凤抽噎道“已经好了,冯公公,我可以出宫么?”冯保听了,问道“你出宫干什么?”彩凤道“绿巧托我带东西与她家人,我想出宫去看她家人,顺便把东西送去。”冯保道“姑娘若相信我,我派人把东西送与她家人,你也知道皇宫规矩,你出去多不容易!”彩凤想想也是,只好把绿巧的镯子交给冯保。
过了两日,裕王来到御花园,问起绿巧之事,彩凤便将绿巧的事告诉了裕王,并说想祭奠绿巧。裕王宽慰彩凤道“姑娘请节哀,绿巧走了,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你要好好活着,有朝一日能为她申冤报仇,便是对她最好的祭奠。皇宫里祭奠就算了,免得引起是非。”彩凤想想也是。
此后数十日,裕王都来陪着彩凤,和她弹琴、说话,彩凤悲伤的情绪才慢慢恢复平静。裕王让彩凤跳舞,彩凤欣然起步,婀娜的舞姿,像仙女下凡般的轻盈,裕王看着,不禁痴了。裕王教她弹琴指法,轻轻握着她的手,彩凤心里有异样划过,闻着裕王身上的清香,不禁脸红。裕王看着娇俏可爱的姑娘,灵气四溢,心内着实喜欢,两人越来越走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