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批过的机要奏折,按例最后都会被收回御书房后的库房里存管,库房大门常年上锁,还有专人看守。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库房拿到奏折,不是易事。
当下便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关上房门一个人在殿中。我按着记忆里的御书房的布置陈设,在宣纸上画了幅简易的草图。
御书房我连着去了数月,每次陪着皇上一待就是数个时辰。什么地方挂了画、什么地方摆了小几、盆景摆在何处……我都记得清楚
那库房就建在御书房正殿后,与正殿连在一起,仅一墙之隔,库房门与御书房门南北相对。
按这个格局,御书房正殿与库房连接处的墙面上,应该还开有一处暗门,方便皇上从御书房直接进入库房。
若能找到这个暗门,我从御书房进库房,比直接从库房大门进去要容易些。
将画好的草图铺在桌上,那连接库房和御书房的墙面,正对着御书房大门
墙上一左一右挂了副对联,我记得我一次见时还赞过那对联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对联中间立了一块一人多高的插屏,古朴庄重。
暗门应该就在那块插屏后,我看着草图,想找出可能的暗门机关。
但御书房里,光是雕花隔断上的各式摆件就有几十件,哪一个都可能做机关。看来想找到它,我只能去实地探查一番。
“娘娘,该用晚膳了”彩珠在门外唤我。
听见她的声音,我愣了一愣。赶紧将草图贴身收好,“好,我即刻就出来”。将桌案上的笔墨收拾好,随她出了寝宫,去了正殿。
她故意带我绕过了走水那偏殿,走了另一边。看着她的背影,我脑中又出现那张在大火后一闪而过的面容。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声质问偏殿走水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
可我不能,现在还不能,没看到奏折之前,我不能打草惊蛇。
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彩珠,我记得你说过前皇后在时,你就在宫里当差了?”我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却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的神情
“是啊娘娘,那时候我还小,是被宫里嬷嬷收养,吃百家饭长大的”
“那收养你的嬷嬷,又是在哪处当差?”
“我当时还小,实在记不清了。宫里新人旧人换的那样快,还是孩童的我又知道什么呢?”她回我,面色如常
我点点头,没有再问。心里情绪却不住翻涌“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刻意隐瞒?”
一路无言。
到了正殿用膳时,我强迫自己多吃了些。近两个月没有好好吃过饭,这次突然的食欲增加,满室的宫女太监都又惊又喜。
“皇后娘娘您终于想开了,太好了”
“是啊,皇后娘娘终于肯好好用膳了”
他们这些不知道的都以为是我终于想开,走出了悲伤。但只有我自己明白,我这样是为了让自己有精力去查明琞儿真正的死因。
彩珠还在不住的为我添菜,她的开心明显的挂在脸上“娘娘你高热发了一天一夜,再多吃些罢”。
看着她的动作,我真的好希望那一切只不过是我的一场幻梦。
她还是我贴心的侍女、我的朋友,瑾哥哥依旧是我最爱的夫君。
可胸口白兔玉坠的温凉感一直在提醒着我,不能逃避,不能骗自己
不能让琞儿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