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无力地笑笑,声音却是柔和如绢丝,慢慢道,“我知道,公子是不会让我疼的。”
但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就算是疼了又怎样,命中注定的死劫,是逃不开的。
很快,青衣男子便拿来了酒和止痛的草药,稍加浸泡的草药制成的麻药自然是比不上煮沸制的,但现在情况紧急,也只好将就一下,若是再拖下去,恐怕这丫头的血就要流光了。
廖赋斐来不及多想,接过,就开始着手为丫头上药。
沈檀见廖赋斐上药的时候,每次涂抹,丫头那如柳叶般的细眉便会微微促起,却没有发出半点痛苦的声音,让她的心疼的仿佛针扎一般。
而廖赋斐此刻也一改往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痞相,脸色也是白的吓人,头上的细汗竟是不比丫头少。
但此时最受煎熬的还是沈檀,她一直抱着丫头,丫头的每一次颤抖,都仿佛脉搏一样冲击到她的血液里,重重地撞在她的心上。
只有她最清楚,丫头此时到底有多痛,那瘦削的身子此刻绷得如满堂春里那把凤尾箜篌上的细弦。
沈檀此刻只求一件事,这根弦,千万不能……断了!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一共六个飞镖,打在丫头玉致冰洁的后背上,触目惊心,又因血总也止不住,丫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唇色都白了,却她却一直独自隐忍着。
“丫头,你疼吗?”沈檀的声音颤抖地连自己都能感觉得到。
“疼!”
丫头的脸色虽然苍白地可怕,却依旧淡淡的笑着,让沈檀不忍去看,只是紧紧抱住她,拥得丫头都有些窒息了。
丫头微微喘息了几下,娇笑道,“但公子抱得我更疼。”
沈檀一愣,这才发觉自己抱着丫头时,是用的多大的力道,只好赶紧松了些,但丫头已经是满脸冷汗了。
突然,廖赋斐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六个暗器终于被他给拔了出来,他也可以松口气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丫头想笑,却终究没能笑出来,就失去了意识,吓得紧抱着她的沈檀一脸死灰般的白。
众人忙将受伤的丫头给安置好。
沈檀一出丫头的房门,这才发现有一灰色布衣男子正呆呆地对着他刚才所弹奏的那把凤尾箜篌,一动不动的站着。
沈檀知他也是这满堂春里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直到瞥见他的鞋子和地面上的些许印记,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她即刻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布衣男子的肩膀,却被后者给一把抓住手腕,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狠厉气息。
沈檀吃痛。
一旁的青衣男子已经快速出手阻止了这场闹剧,一只翠绿玉笛斜斜拦在了两人之间,“子苑,住手,沈公子是老板娘的贵客!”
布衣男子这才松了紧紧钳制着沈檀的手,凝重道:“凤尾的弦……断了……”
弦断了……
沈檀不知所措,回过头,看着这满堂春里所有的人,眼眸微微眯起。
廖赋斐还在房内照顾丫头的伤势。
她和青衣男子还有布衣男子在此对峙。
而其余人等则在忙忙碌碌,虽然隐有不安,但看他们的神情,也绝不像会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事情,该从哪一步查起好呢?
这时,只听得青衣男子语气淡淡道,“弦断了,我会找人把弦接上的,你不用这么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