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品鲍鱼”停好车,明辉从后座拎出一个“金利来”牌子的男士皮包随身携带。
明辉身材魁梧挺拔,着装品味细节精致而不张扬,身上隐约散发着Hugo香水的草木香。起初黄灿一直以为他是个外省人。
广东人夏天出门的标配就是短裤加人字拖,富豪也不例外。本地老板低调务实,更喜欢随性的生活方式,怎么舒服怎么来,完全颠覆了黄灿从前对富豪的刻板印象。所以在广东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小看一个走在大街上着T恤穿人字拖的阿伯,说不定人家就是身价过亿的富豪。
但今天,黄灿觉得明辉手上拎着的男式包过时又老土,与他一身法式打扮极不相称。
进入包厢,明辉趁客人未到,服务人员离开的间隙,将手伸至桌子底下,将皮包打开露出一条缝,给黄灿亮了一眼立即迅速合上,然后左右食指交叉做了个禁言暗示。
虽然只瞄了一眼,但那只皮包当中藏着的满满现金已经闪花了她的钛合金眼,估摸这得有上十万吧?黄灿的眼睛和嘴巴瞬间张大,撞见明辉的一个眼神暗示,赶紧捂住嘴巴表情恢复常态。
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一大笔钱是用来干嘛的,这顿饭的主要目的以及为什么明辉需要一个人证了。
等了约半个小时之久,一位便装男士才姗姗来迟。对方简短招呼也不挑明身份,明辉则介绍黄灿是袁力行表妹,有位与袁力行沾亲带故的人好开口说话。
云山雾罩的一顿晚餐,对方除了明示解铃还须系铃人之外金口难开,黄灿连水塘深浅都没概念,完全不敢随意开口,大多数时间只得默默对付面前昂贵的鲍鱼鹅掌。
等对方起身告辞之际,明辉将其送到包房门口,忽然提醒他:“哟,聊得开心,差点您连自己的手提包都忘记拿,我帮您拿。”转身将放置桌底的金利来皮包取出,自自然然地递到对方手里。
对方似乎毫不意外,只是了然一笑,话都没有一句,利索地接过装满现金的皮包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黄灿陪笑送客,然后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口腔种鲍鱼汁浓稠粘腻的滋味与适才一幕般回味悠长。乖乖,今儿个算长见识了。
她心中疑问重重,诸如这些钱能办成什么事办多少事等等,但最终决定闭嘴。好奇何止是会害死猫啊?
许多思打电话通知黄灿,自己的婚期定在今年五一劳动节,黄灿拿着手机立时就从椅子上弹跳起身,兴奋不已地“哇啊啦”又是嚷嚷又是跺脚,差点儿把折叠餐桌给带翻,把一旁吃饭的闫慧和赵小玲子给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稳桌子。
“多思你要结婚了?这么快?对象是谁啊?我们都还不认识呢!天呐!快告诉我到底错过了什么精彩故事?”黄灿迫不及待地连珠炮发问。
“怎么回事?只听说相亲,这就尘埃落定了?”闫慧和赵小玲子也又惊又喜,催她:“灿灿你赶紧叫她如实招来!”
黄灿干脆把手机开免提,三个人七嘴舌叽叽喳喳问东问西。许多思被她们的热情感染到呵呵直笑,不停感叹说:“你们要还在家多好,我想死你们了!”
等闫慧提醒姐几个安静听新闻正题,许多思才说道:“咳,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赶,是两家大人非要趁热打铁,我和张幼青,哦,就是我未来那位,都打趣说家长们比我们自己还热衷这头婚事,生怕我俩反悔似的。他比我还大两岁,你们知道的在家里这年龄不算小了。结就结吧,反正迟早都是要过这一关的。”
“这一关是成长的一关,开辟新生活的一关,恭喜你多思!哎快说说,那张幼青是怎样一个青年才俊啊?他是怎么从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打动我们多思芳心的?”黄灿好奇。
“他嘛,父亲是我妈劳动局的领导,本人工作是市税局编制,和我一样副科级别。其实刚开始我妈不是特别满意,比我还心高纠结,总觉得相过的人里边比他家庭、自身条件好的有几个,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后来大概又怕把我年龄拖大了耽搁,而且张家的婚房、彩礼都让她满意才说就这么着吧。我大伯倒是很赞成,说门当户对既不高攀也不下嫁有利于稳定团结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