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速将白纸在面前摊开，双眼飞速在上面扫过，还未看完，他的脸色就变了。

“老爷？”

站在梁速身后的孙管家见梁速接过海捕文书之后沉默不语，面上焦急之色更浓。

梁速没有理会身后的孙管家，兀自将海捕文书卷了起来，对王捕头说道：“王大人虽然不是江湖人，但对江湖之事可谓了如指掌。王大人该知道江湖上会使绵掌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王大人凭什么就认为丁老三尸体上的掌印是孙管家留下的。”

丁老三？

梁博忽然从梁速嘴里听到这人的名字，先是一惊，接着便感到十分奇怪。按梁速所说，王捕头竟是怀疑丁老三是死于孙管家的绵掌之下。可是梁博昨晚明明看见丁老三脖子上好长一道缺口，应该是刀剑之类的利器所为。王捕头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王捕头笑道：“不瞒梁兄，昨日黄昏，我在案发现场时已经大致检验过丁老三的尸体。当时他的脖子几乎被凶手用利器一招削断，身上却并没有其他痕迹或伤口。”

“那你为何还要诬陷孙管家？”梁速忍不住反问。

“梁兄莫急。”王捕头嘿嘿一笑，道，“江湖中人，十个人里面至少有六七个是使刀剑的。侄媳妇安然回来，城里的江湖人走了大半。但还有上百人仍不死心，在城中逗留不肯离去。丁老三若真死于刀剑之下，要从这么多人中查出凶手可要费好一番功夫。没想到昨夜仵作验完尸后，急着来和我报告，说那丁老三的的尸体上，除了脖子上显而易见的伤口之外，胸口上还有三个掌印。”

说到这里，王捕头停了下来，笑呵呵地望着大门前的梁速。

梁速和孙管家脸色更加难看，都沉默不语。

“王大人是说，昨日黄昏你查看丁老三的尸体的时候，还没有看到他的胸口上有掌印？”梁博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王捕头转头看向梁博，笑道：“贤侄所言正是。”

梁博被王捕头这一看颇有些心惊肉跳，但他还是壮着胆子说道：“既然如此，这掌印也许是后来加上的呢！”

“你胡说什么！”

梁博话一说完，王捕头身后的捕快就咋呼开了，有几个性子急的，抬腿就要朝梁博冲过来。

王捕头向后一挥手，阻止了手下的妄动。他眯着眼睛，声音都冷了几分：“从昨天黄昏到现在，丁老三的尸体都有我的人看顾，断没有人能接近。贤侄的意思莫非是说，丁老三胸口的掌印是我们后来故意加上去的？”

烈日当空，梁博忽然感觉浑身凉飕飕的，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王大人只凭一己怀疑就要上门抓我孙叔，那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怀疑。王大人不认为也有这种可能吗？”

王捕头听梁博说完忽然笑了，还笑得颇为大声。

梁博自然能听出王捕头笑声里的嘲讽之意，心中恼怒，开口追问道：“你笑什么？难道没有我说的这种可能吗？”

“贤侄的怀疑并非毫无道理。”王捕头终于停止大笑，道，“不过王某行的正坐得端，贤侄要是信不过我的话，大可以去找其他的大夫仵作，让他们看看丁老三胸口的掌印是不是我们后来故意弄上去的。”

“谁知道……”梁博原本想说就算他去找其他的仵作大夫，但他们面对王捕头，恐怕也不敢说实话。

但他话刚出口，刚才一直沉默的梁速忽然打断了他。

“博儿，够了，王大人还不至于这般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