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几人不说话,霍英雄继续说道:
“盟主之位依旧如同往年,签生死状生死自负,在擂台上最后站着的人就是新的盟主。”
天山六十年,前四十年那一袭白衫无论武学武德都让人如仰高山,由心底敬佩,后二十年则被一剑杀破了胆,没人再敢打盟主的主意,只是那人不喜欢世俗身份的羁绊,只管出剑,出完剑就走,近年来更是踪影不定。
不给几人思考的时间,霍英雄紧接着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除去选盟主和评出新的武榜,天山宗还会让年轻一辈上台切磋,选出年轻一辈的真正十人,第一名还能带走我派秘籍剑极。”
满座皆惊。
剑极,柳生毕生剑术所在。
说来好笑,天山宗不以剑为主却出了个最强剑客。
中原剑宗,岭西剑道联盟,世代为最强一剑打得不可开交,但自柳生横空出世,二十年内两派都是端着口气,觉得打下去没意义,最强的剑客在那里自己打不过,争来争去也只是争个老二,谈什么最强一。
如果这话属实,谁不垂涎三尺,不少老王八恐怕都要蹦出湖底,那些一辈子奉行自己为剑客的人更是趋之若鹜。
只可惜是年轻一辈,圈定在而立之年前,在场之人除了前不久刚坐稳帮主之位的中岳派游一鸣不过二十五六,其余几人早已过了年纪,只能挑选出自己的得意弟子参赛,至于事后的剑极归属那就是关起门来一家人商量了。
所谓剑极,极致快,杀人一念间。
……
……
七天的时间过去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武林大会正式召开的日子。这段时间,沙溪县的商贾赚了个盆满钵满,半个月下来的生意能比上以往一年,这些外地人在此住店,吃饭,喝花酒,逛夜市,看上一些稀罕物件还当做天山特产买去当做纪念物,同道之人在出手上自然阔绰争个豪迈,这让许多半路相识的兄弟相见恨晚,当然也有些聪明人借此与本地人打探了不少消息。
陈缺这几天倒没一直守在山上,对于全部时间花在了练刀查案抓人的他来说,这次从京都特派至此,忙里偷闲当做旅行放松一下,直入云霄的天山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旅游胜地,风景壮阔别致。
一大早陈缺带着孙方张义上了山,四方台早已挤满了人,此时面向着擂台前议论纷纷,多是猜那今年的盟主宝座归谁,谁谁谁又比较有希望,更有大胆者就地坐庄囔囔着下注,连一些沙溪县的百姓也不辞辛苦赶上山来,离着擂台好远凑个热闹。
“各位安静一下,下面由我来给大家宣布一下规则。”
擂台上已有一人出来主持局面,正是天山宗主霍英雄。
人群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毕竟台上的可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平常连见上一面都不容易。
“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今天又汇聚了五湖四海各路豪杰,有许多熟悉的面孔,也有许多初来天山的新朋友……”
第二次主持武林大会的霍英雄轻车熟路,一番寒暄后切入了正题,宣布了武林大会的具体规则:
第一天选盟主,签生死状,由上任盟主守擂,竞选之人直接上台便是,胜者留下一直到无人挑战为止。
第二天评武榜,会根据十年来每个人出手记录和武功修为评出新的武榜十人。
比以往多了个第三天,而第三天则卖了个关子,隐约透露着重头戏的意思,在场也就只有几人知道到底是什么。
话一说完,台下沸腾。
陈缺目光流转,并不太喜欢热闹的他和百姓聚在了一块,不过畏惧他那一袭青衣的原因百姓都选择了远远避开,看着台下高达上千的人群,他细细搜索发现了许多成名已久的人物,这些人在青衣卫档案中都有着厚厚地一沓记录。
七大掌门之外,还有不少隐世高人混迹其中,乔装之下并不起眼,如四大先生之一的好好先生,贺城小鹤仙,漠北打铁马夫,遥南聚贤阁,岭西游侠剑……陈缺只觉得这次的武林大会将会非常有意思,除了长河东,中原漠北遥南岭西四大地方的高手竟然都来了。
而在他扫视人群时,殊不知也被人盯上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哪怕已经远离擂台,陈缺还是被人找上了门。
看着迎面走来的三人,陈缺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
铁拳帮赵铁拳,赵韩,青衣卫负责中原西南三州的千户刘广。
“陈大人,可真是巧,又见面了。”
那日被陈缺当众挑衅,事后又被天山小宗师蒋寻常一句“天山宗下,有事好说”强行给安抚情绪后,赵韩就一直怀恨在心,在与自家老爷子说明事由,只得来“无妨”二字,今日再见陈缺,心中那口恶气再难平。
孙方张义见三人来者不善,手握刀柄护在了陈缺前面,却是被陈缺拉到了身后。
毕竟官大一级,没有理会赵韩眼神里的戏弄之意,陈缺半低着头对刘广拱手道:“属下参加千户大人。”
白袍正中绣有一双飞鱼游离在一朵荷花之下,腰系鸾带配有符玉,正是青衣卫中千户常见装扮。
刘广近年与赵家接触极深,铁拳帮能渗入西南一带更是有其在背后运作。一人权生财,一人财生权,好听点是强强联合,不好听则是狼狈为奸,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腌臜事。而在得知赵韩受辱后,他表现得勃然大怒,声称要将陈缺的乌纱帽给摘下来。
“京都陈缺,可真威风。”
“你不知道青衣卫跨界执法要向当地上级报备,否则有以下犯上的嫌疑?”
短短两句话,不仅要挫陈缺锐气,还给陈缺安了个罪名。
陈缺退后一步正了正身子,对于刘广的发难他平静地回答道:
“属下也是有特命在身,没来得及禀告千户大人,还望刘大人谅解。”
“奉的谁的命,周瘸子的吗?啊?”
刘广也算聪明,丝毫不提赵韩的事,而是在以下犯上上做起了文章。
听到周瘸子这个称呼,孙方和张义只觉得遭了,在自家老大面前这么说的人,都死了。
不过让两人意外的是,陈缺并没有太大反应,只缓缓道了两个字。
“国师。”
而在陈缺说出国师二字后便不得了之,对于刘广最后声厉内荏的威胁,全然没有人当回事。
“信不信本座现在就可杀了你。”
这话连赵家父子都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