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缺一脸嫌弃地说道:“谁不知道是你主动请辞的。”
周嵩瞪了陈缺一眼说道:“你小子以后就在京城安分点,过个几年千户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好嘞!”
……
……
对于陈缺的不辞而别,许秋阳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好歹咱俩也是打过雪仗的人,说走就走了,也不打个招呼。要不是我,汪伯伯哪里会教你练刀!”
再之后,青衣卫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了京城,许秋阳把自己关了起来,三天没出门,再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之后就很少说话,更是没离开过皇宫别院半步。
京都百姓还沉浸在陈缺身故的喜悦中,殊不知皇宫别院上三环,有一经历了好几次生死的年轻人此时却有些忐忑,不敢面对一名少女。
从大门里走出来的不是那个倩影,但也是陈缺的老熟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已经久日不着青衣佩刀的陈缺接着在地上一个翻滚躲过了那璀璨一刀,却见刀气将三环街墙劈出了一个大口子。
“岭西剑客和我比怎么样?”
这一刀虽然没有杀意,但杀力却是十足,说汪洋想让陈缺开开眼也好,为许秋阳出气也罢,陈缺都只能受着。
陈缺点了点头,赞叹道:岭西剑客信仰一剑在手,天下无敌,可在汪前辈这一刀下,还是差了不少。”
没有承陈缺的溜须拍马,汪洋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缺一眼,让过了身子。
一个身形有些消瘦,脸蛋变得圆润的少女走了出来。
看着许秋阳,陈缺有些心虚,说不出两个人什么关系,但好像又有些关系。
许秋阳就这么瞪着陈缺,大眼瞪小眼,而汪洋早已识趣地溜走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许秋阳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陈缺一脸心虚的挠了挠头。
“原来生死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目送着陈缺离开的背影,汪洋站在许秋阳身后,幽幽说道:“饥望炊烟眼欲穿,可人最是一青帘。”
许秋阳满脸羞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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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青衣卫的俸禄一月不过五六两银子,而在万象街随便吃顿好的可能都要花上大几两银子,但青衣卫因公殉职对于其家人的抚恤却尤为丰厚,可去庆朝内务府登记领上百两黄金。
对于孙方张义几个手下的家人,陈缺没亲自登门,只让人一家捎去了一百两银子。
周嵩被革职,晋州也换上了新的千户,而陈缺在离京之前,与国师有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八年锋芒毕现,官途顺风顺水,可始终缺了点什么,你知道吗?”
一直在老人面前十分随意的陈缺认真说道:“人气。”
吴奇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缓缓道:“如果只是切除表面的烂疮恶瘤,你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可要将那些附骨之蛆一个个刮下来,你还得通人情,讲世故,才能深入到官场险恶,民间疾苦中去,将大庆朝骨血里的百年腐朽给剔除干净。”
说这话的时候,老人给陈缺派了一颗烟,给陈缺点着后,陈缺呛得眼泪都差点出来。
吴奇笑了笑说道:“别再为了活着而活着。”
看着陈缺似懂非懂的神情,吴奇最后说了一句:“别觉得你不容易,周嵩也不容易,我也不容易,天下活着的人没有谁是容易的。”
从小院出来的时候,陈缺手中多了一把剑,名为朱雀羽,可削铁如泥。
青衫入江湖。
……
……
“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出自二十年前,形容一名少女,是为艳绝一时。
二十年后,又有人写下了“岁月从不败美人”以此来表达心中的倾慕之情,可见风华绝代。
就这样一个女人,有些蛮横地讲了句“有我周姨韵在一天,梅州就不许任何人来染指”,便挡住了铁拳帮的大势,让赵铁拳只能拂袖而去,破口大骂“真是个不讲理的老娘们”。
梅州小宅里,一温文尔雅,剑眉凤眼的中年书生手拿折扇,敲了敲脑袋,有些无奈地说道:
“姨韵,你就别和赵老头过不去了。”
被叫做姨韵的女子微微皱眉,问道:东方先生是来给赵铁拳当说客的?”
书生避开那双美目,叹了叹气:“毕竟他现在是武林盟主,好歹要给他三分薄面。”
周姨韵嗔怒道:“十五年前在柳哥面前一剑都挡不住,有什么面?”
书生不再出言相劝,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心想:“还是当年那个傻丫头,只是如今山没了,人也不见了,出了事谁来护着你?”
却听到周姨韵淡淡说道:“反正不用你操心,细腰送客。”
见一双柳叶眉,一腰细杨柳的高挑少女缓缓走了出来,朝书生施了一个万福。
有些轻柔的声音却毫不客气地说道:“先生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