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独为竟然在一剑之下,破镜跻身了一品高手。五重内劲逼得孟三双手发颤,往后一个翻滚,又连连退出去数十步。
输了?
孟三顾不得狼狈,使劲晃了晃自己持剑的手,不待他调整,孙独为又是一剑,斩落在孟三半蹲着的地方。
两个人交手没有华丽的剑招,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圆里只见一人不时斩出一剑追着,一人也不还手只管施展轻功逃窜,跑着跑着,越来越远离圆心。
等到孟三终于停下来不跑了,将剑扔在了一旁,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弓着身子喘着气,而他的面前,不过十步的距离,孙独为持着长剑面带笑意。
岭西已经接受了孟三落败的事实,而剑宗那边,几位宗师虽然脸上淡然,但心里却是十分得意,更多有些诧异于岭西怎么会派出一个剑术如此蹩脚的小混混来丢人现眼。而那驻扎在城外的弟子,也早已认出了孟三,待看到孟三在自己的师兄手下不堪一击后,出奇的没有出言嘲讽,甚至还有些焦急,希望这成日里吹嘘自己剑术如何如何了得的面摊老板争点气,别输得太难看。
孟三一剑不出,防守一剑后,就一直依靠着岭西的轻功,疲于躲避紧追其后的长剑。
孟三有些累,蹲了下来,这小子出手太狠了,完全不给自己施展身手的机会,一剑比一剑凶,是要打死人是吧?追着人打就算了,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是劝自己认输,体面点离开总比等下灰头土脸下场好。看了看孙独为那怡然自得的样子,他就更气了,追了大爷这么久,不累?
孙独为开口问道:“想好了吗?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的。”
圆外,岭西所有人都睁大着眼睛,这会儿,孟三已经退到了这边五十米处,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
孟三却说了一句,让孙独为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你准备好了吗?”
孙独为只当孟三黔驴技穷,还在嘴硬,便要出剑早早结束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比试,却见,骤变。
孟三手指拂过地上的剑,就像那天渠源拂剑一般,长剑仿佛生灵,悬浮在了空中,孟三意念一动,指向孙独为,长剑带起道道残影快速飞去。
剑蛇出。
等到孙独为反应过来的时候,孟三的剑悬在距离他的脖子只剩下几分的距离,再往前一点点,他就不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还能站着了。
电光石火,孟三就转占上风。
人群哗然,孟三这一剑实在太过突兀,等他们看清楚的时候,孙独为已经长剑归鞘,垂头丧气的朝剑宗那边走去,这让益州当地剑客都有些好奇,孟三什么时候这么强了,难不成一开始在藏拙,藏了五六年?
有人欢呼,有人呐喊,不管到底怎么回事,孟三总算是胜了这第一场,没有让岭西失了颜面。
孟三持着剑往圆心走去,不时回过头瞄几眼,目光所及处,一位蛾眉螓首,保养极佳的中年女子旁边,站着个小姑娘。
走着走着,却听到一声甜美清脆,又有些稚气的声音。
“古大侠,加油!”
孟三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地上,而人群中,还有一人一脸茫然,我加什么油?
接下来,自孟三出了那一剑之后,剑宗派出的几个弟子竟然都没接住孟三一剑,平日里在剑宗勤学苦练,从三百多名弟子中脱颖而出,却连那平实无华,只是有些快的一剑,看都没看清。
直到客卿大弟子,楚雨臣,和古相如一样参加过武林大会的年轻一辈翘楚出场,比剑才有了一些看头。
论整个天下年轻一辈最有天赋的十人,楚雨臣可能跻身十人之列,二十五六岁,已经隐约窥探到了宗师境的风采。虽然在武林大会上被小鹤仙强压一头,但天下又有几个弱冠之年的宗师呢?只论天赋心性,楚雨臣俱是一流,而今天,他在这里一直等着的对手是与他一样,在武林大会落败的古相如,至于那个更加有名却已经殒落的天才,和面前这个“扮猪吃老虎的”无名小辈,都不在他的考虑当中。
楚雨臣走得很慢,耷拉着眼皮好像对这场比剑提不起兴趣来,甚至连先前同门师弟的落败也毫不在意。等他终于走到孟三面前时,发现是这么个其貌不扬,甚至和英俊半点不搭边的人,自顾自笑了笑,想起那些落败师弟们的告诫,说这岭西剑客剑术有多诡谲,他就忍不住想笑。
“就这?”
然后就看到皮肤黑黑的,眼睛小小的混小子挽起袖子,问道:
“你笑什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