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好选址之后,马恩就在营地里随意的逛逛,他发现巴掌大点儿的地方居然还分了两派人,很显然是银森镇出来的那批车夫融入不进马恩的圈子。
但他们已经看到了蛮荒之地深处的秘密,马恩自然也不可能会放他们走。不过他又不是天性凉薄心狠手辣的人,看起来只能用之后在领地实行的政策在稳住他们。
期间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维姬看到这帮士兵居然还在啃着冰冷的干粮和干巴巴的肉干,而一群傻乎乎的鹿闻到了味儿就在他们身边转悠过来转过去。马恩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这篇土地的领主,土地上的所有产出都归自己所有,平民没有资格猎杀他的所有物,否则会被处以死刑。
于是他当即宣布了领地里的第一条法规——如果领民因饥寒所致而猎杀动物,那他的行为是无罪的。他本来还想更直接一点儿,你们要是想改善伙食,抓起来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转念一想,这群动物是如此的呆萌,如果开了这个口子,怕是用不了几个月就会被捕猎成濒危物种。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让肖恩,这位还没正式接受爵位的平民作为代表,亲手抓了一只鹿,炙烤过后分发给了所有人。就连那群车夫都惊讶于这位年轻伯爵的慷慨,纷纷掏出自己珍藏的美酒,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一样,男人间建立友谊只需要一晚宿醉。
两拨人之间的隔阂就这样悄然瓦解。
夜晚将至,天色黑了下来,篝火旁围坐着一群人正在胡吃海塞,相互吹牛打屁,大笑声传出去老远。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次篝火晚宴的主人已经悄然离席。马恩在车厢里换了一身便装,维姬被他要求在外面放哨,不过后者冲他做了个鬼脸说你小子躺棺材板里的时候我早就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然后她就被马恩一脚踹出了门,虽然马恩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踢飞一团光粒的。
“大人,格兰已经把您说成是天神下凡了,不去澄清一下么?”
推开门,已经有人在外面恭候多时了。
“唐璜,你怎么在这。”
“我在养伤,不宜饮酒,就准备回来休息,正巧看见大人您在这。”
如他所言,唐璜身上上上下下打满了绷带,他一个人拖住了上百只邪兽,肖恩的情况都比他还要好,好歹他游侠出身可以一路风筝,但唐璜就要惨多了,只能以伤换伤,还好他最后撑到了格兰来救场。
不过也因此留下许多伤口,就算涂抹了萨克森的魔药,短时间内他也只能顶着这副模样。
“那你告诉格兰,怎么把我吹上天就怎么把我弄回来。我马恩只是一个人,不是神,跟你们一样都会犯错。”
唐璜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有着一种异样的魅力,不管是再挑剔的人都讨厌不起来。
“我还以为大人会和所有贵族都一样,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神话自己,为他们的特权提供正当性。”
马恩故作生气,“在你眼中我也是这样的人么。”
维姬点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最开始,的确是的。”不顾马恩惊讶的目光,唐璜自顾自的接着说,“就算是直到离开银森镇的时候,我依旧保持这个观点。您和他们都一样,用金钱和花言巧语来收买人心。我本想偿还你的恩情过后就走。”
“可是你还没走。”马恩说笑地锤了他一拳胸口。
“而且也不会走了。我都听他们说了,大人您在最危险的时候一个人走出了车阵。”
“或许我只是自恃勇武才浑然不惧呢?”
“不。”唐璜摇着头,他坚定地说,“但凡一个人拥有这样的伟力他都不会向您这样……”
他想了半天,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不得以从嘴里蹦出两字,“普通。”
维姬在一旁笑出了猪叫。
但马恩倒是对这个颇感兴趣,“为什么。”
“因为权力就像是深渊,你越是从它那获得好处,就越是陷得深,最后会和它融为一体,变成面目可憎的怪物。”
“而且我亲眼见到了。”他露出一个标准的窃贼式笑容,“是格兰,我看见他一斧子砍到石壁上,然后山谷就迸发出那可怕的光,可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