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罗洛并没有被安托尼亚斯的话语所蛊惑,并给予了最恰当的评价,“阿德里亚诺斯·曹的势力之甚,就像是日轮升起的每一缕光辉,遍布帝国的每一寸土地。你的言论,不过是桀犬吠日,乃至将陛下,以及科穆宁家族的万世基业,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何等可笑之言论?”安托尼亚斯摇了摇头,向这位阿寇尼斯指挥官投以轻蔑的眼神,气得后者想直接拔剑砍了他。
安托尼亚斯走上前,忽然一把扯住罗洛的深红色披风,说道,“当年,是谁只身突入异教徒的大军中,高举神圣的鹰旗,斩杀异教徒的数员大将,令异教徒闻风丧胆?
如今,无畏的罗洛·洛德布罗克阁下,竟然畏惧一个佞臣的权势,而罔顾陛下的尊严与权威。你曾对天父所作出的誓言呢?亦或者,你与那个佞臣一样,都只为了自己的权位与财富,而将对帝国的忠诚,与为臣者的本分抛诸脑后……”
“放肆,你……”罗洛气得浑身颤抖,甚至连胡子都不住地抖动着。他按在剑柄上的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将安托尼亚斯当场格杀。
“够了,安托尼亚斯,不得放肆!”一向充当木偶傀儡的皮洛士,这是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发话了。他从大御座上站起,向安托尼亚斯挥了挥手,后者识趣地退居到皮洛士身后。
皮洛士走到阿寇尼斯指挥官面前,仰视着他,这个貌似粗犷的蛮族将军,此刻却沉默不语。或许,他的心机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粗蛮不堪。皮洛士叹了口气,伸手为其整理一下被安托尼亚斯弄皱的披风,说道:“您是先帝留于朕的一笔无价的财富,朕并不怀疑您对帝国的忠诚。安托尼亚斯之言,不过是一番戏言罢了,还望您当作从未听见……”
“陛下!”罗洛忽然单膝跪倒在地,双手将自己的佩剑呈上,神色激动地说道,“臣从未一刻忘记自己的誓言,臣已向全能的天父宣誓,必将为帝国、为科穆宁家族献上每一滴鲜血,乃至自己的生命。若是陛下执意铲除阿德里亚诺斯·曹,臣将成为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宝剑,扫除一切阻碍!”
皮洛士大喜,亲手扶起罗洛,古板僵硬的面容终于浮现出一丝儿激动的神色,说道:“朕没有看错,罗洛·洛德布罗克,帝国上下,唯有您是对科穆宁家族忠诚无二的。朕,颇为欣慰……”
“还望陛下告知臣,该如何铲除这一佞臣。”罗洛神色不动,安然接受了皮洛士这一礼遇。既然决心跟随皮洛士,那只能做好最充分的万全之策。
此时,安托尼亚斯再次插足到两人眼中,笑嘻嘻地说道:“此事,由我替陛下向罗洛阁下详谈……”
不出几日,布拉赫纳宫顿生变故。
首先,瓦兰吉亚卫队内宫司令官、阿寇尼斯指挥官、资深执政官,罗洛·洛德布罗克忽然率领瓦兰吉亚卫队入驻布拉赫纳宫,并驱逐了所有曹公派遣到宫廷戍守的侍卫,全面支配了布拉赫纳宫的安保。
同时,曹公安排到宫廷中的一些充当眼线的宫人,全都被瓦兰吉亚卫队剥夺财产、强行驱逐。稍有不满试图反抗者,无一不被当场格杀,只留下一些与曹公联系未深的宫人,维持宫廷的日常事务。
一些不满的宫人哭嚎着,跪倒在曹公的府邸前,乞求曹公为他们主持公道,令曹公不甚烦扰。
“曹公,莫说罗洛此举究竟用意何在,但陛下的态度,却显得颇为暧昧了。莫不是陛下想要借助罗洛之势,一举脱离曹公的掌控?”几名幕僚的话语,让曹公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来回疾走数圈,怒而振袖,厉声喝道:“罗洛·洛德布罗克,定是此人的花言巧语蛊惑了陛下。陛下年幼无知,涉世未深,一时不察才误入歧途。我即为陛下之臣子,定要令陛下回归正途,不再受佞臣蛊惑!”
当中,一名幕僚眼神一亮,脸色一喜,低声说道:“曹公,莫不是要清君侧?”
“嗯?”曹公猛地一转身,双眸死盯着那名幕僚,犹如择人而噬的猛虎。他高举手掌,狠狠地给了这名幕僚一巴掌,将其扇倒在地,吼道,“放肆,你这个不忠不义的东西。我曹家四代忠烈,将自己的鲜血与生命都奉献给帝国与陛下,如今,你竟然欲让我做出如此犯上作乱的佞臣之举,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