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的阵前。
皮洛士翻身下马,静待着迎面走来的伊凡。望着这个虽稍作掩饰,却依然显得憔悴的沙皇,皮洛士不知为何从他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或许仅是错觉吧,皮洛士摇摇头,便将这种想法抛诸脑后。
伊凡同样审视着这位年轻的帝国皇帝,语气虽然未有上次会面那般盛气凌人,却也不多和缓,说道:“巴西琉斯陛下,希望您莫要自误,让您与您的军队皆葬身于此。”
“只有战死的罗马人,从未有投降的罗马人!”皮洛士丝毫不惧伊凡的威胁,反唇相讥道,“罗马人的军团在天父的注视下,将会无往不胜,将一切胆敢亵渎帝国荣耀之徒,彻底驱逐出去。保加利亚人之主,朕的宫廷兽园中还缺少一名天鹅饲养者,此役之后,还望你切莫推辞。”
“呵呵……”伊凡同样不甘示弱,带着讥诮的语气说道,“我的宫廷内亦缺少一位内侍大总管,希望到时候巴西琉斯陛下不要嫌弃。毕竟,一位尊贵的帝国皇帝能为我鞍前马后,实乃我保加利亚人之荣光!”
两人如此针锋相对地互视着,谁也不愿向对方示弱。
两位王者的身边,塔斯与伊万科同样按住垮在腰间的剑柄,虎视眈眈地对望着,小心警惕着对方有何不轨的举动。
“哼!”不一会儿,皮洛士冷哼一声,率先移开了目光,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此战如何,命运的轨迹早已预定,朕不与你作这口舌之争,就让我罗马军团的利剑,向你展示朕的决心!”
伊凡紧盯着皮洛士的背影,直到后者的身影彻底没入军阵之中,才收回视线。他转身上马,神色异常严峻,喃喃道:“此战,保加利亚人绝不能输,我绝不能输,也输不起。希腊人的皇帝,天父定会如同五年前那般,庇佑他最虔诚的子民!”
……
很快,拜占庭军队中率先响起嘹亮的号角声。旌旗在风中舞动,士兵们喊着整齐的口号,一个个方阵开始向前挺进。
按照以往的拜占庭军法,第三野战军团“守夜人”呈“品”字形列阵。
位于阵线的中央,则是第三野战军团的主力军队,巴尔干老兵大连队。
三支大连队由九个卫队组成,共计约为九千人,普遍为服役五年以上的老兵。大连队的士兵来自巴尔干半岛各地,服役后跟随塞克斯图斯远赴克尔松军区,在长期与库曼人的战争中,磨练出坚韧的战力,是边疆的一支劲旅。
位于阵线的左翼,则是由罗洛的瓦兰吉亚卫队构成,约为三千两百余人,大部分由南下的瓦良格人组成,亦有少数的罗斯人。瓦兰吉亚卫队纪律虽然稍稍逊色,但是具有极强的攻击性,用于突破敌人的军阵,以雷霆手段瓦解敌人的士气。
阵线的右翼,则是亚美尼亚大连队,大部分为轻盾兵,亦有一些弓箭手,共计约为四千人左右,由来自亚美尼亚的士兵构成。
这些出自曹家故土的士兵,拥有对曹家极高的忠诚。这些亚美尼亚士兵普遍穿着东方式样的鳞甲,比传统的链甲要坚固几分,可以更好地抵御砍击和流矢。他们皆持有罗姆法亚长剑与圆盾,身后背负两根重型投枪,排列为一道较为松散的阵线,保护着中央阵线的右翼。
至于效忠塞克斯图斯的库曼骑手,兵力约为四千人,则较为凌乱地分布在整条阵线两翼,随时等候命令,前去阻击保加利亚人的骑兵。
中央阵线的后方,由塞克斯图斯直属的拉丁骑兵正严阵以待。他们兵力虽少,仅有千余人,但是,重骑兵独有的强大冲击力,足以撕开敌人任何一道阵线,这在战役的关键时刻,足以取到决定性的作用。
此外,隶属于军队的仆从则手持兵器与盾牌,三三两两地分布在阵线后的各处。这些防护单薄的散兵,随时都要牺牲自己来支援前线奋战的军队。
“进攻!”突然,塞克斯图斯平举右臂,厉声大喝。
最前方的巴尔干老兵放声大吼,弓手们松开搭在弦上的手指,一支支象征着死亡的锥形箭射出,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入保加利亚人的军阵中。刹那间,鲜血四溅,受伤的保加利亚人捂着中箭的伤口,高声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