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节奏感十足的声音传进李雄海耳朵里,声音不是很清晰,若隐若现的倒是怪清脆,可他正在睡觉呢,声音再清脆也是噪音。
不过他不太烦这声音,叮叮咚咚的响声让他回忆起了小学教室门口的一个铁皮桶。
铁皮桶平时不用会倒扣在屋檐下,每逢下雨有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敲打着桶底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但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了。
他正想就着童年的回忆再美滋滋的睡一觉,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推自己臂肘。
这样下意识的李雄海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一张黑黝黝、傻乎乎的少年脸蛋。
正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独身一人睡的舒舒服服,这一睁开眼睛就是张黑瓜蛋子般的脸算怎么回事?李雄海第一个想法是:碰上鬼了?
他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十来岁,还是个娃娃,脸黑皮肤糙、头发乱糟糟,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绿衬衣,脖子上挂着根脏兮兮的红带子——要不是这红带子向下垂着而不是往上挂着,李雄海真以为自己碰到了个吊死的小鬼!
不过这小鬼的样子,有那么点熟悉啊……
带着几分疑惑带着几分震惊,李雄海蹦了起来:“卧槽,这怎么进来的?等等,你是李抗洪?!”
他本意想问少年怎么进的自己房间,结果他身后响起一个男中音:“我怎么进来的你都不知道?你这是睡的挺久啊,我说李雄海你是睡迷糊啦?”
李雄海急忙扭头,入目所及的场景把他给看呆了:这是一间破烂教室,四周墙上墙皮翻卷,墙上有马克思有列宁等同志们的画像,打开的窗户上玻璃残缺不全,屋子里整齐的摆放着十几张低矮的桌子,每张桌子后坐着两个孩子。
这会所有孩子都在瞪眼看着他,有的对他挤眉弄眼,有的咧着嘴笑,还有的索性对他做鬼脸。
大脑快速转动,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幕让他的记忆迅速归位:这是自己的小学班级,这是自己的小学同学,身边的是自己小学同桌李抗洪,身后是自己的小学数学老师兼班主任艾劲松。
自己确实睡迷糊了,这是在做梦呢!
艾劲松还在数落他:“上课睡大觉,怎么了,你都懂啦?数学成绩好就可以放松自己啦?喏,粉笔给你,你既然不用听课就懂那上去给我写答案,写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半截白粉笔头被硬塞进他手里,艾劲松把他从课桌后拉出来又推了一把,将他踉踉跄跄的推向讲台。
讲台是个凸字型水泥台,一张斑驳陆离的旧课桌摆放在前头,往后是黑板,已经有裂缝、有点点坑洼的老式黑板。
嗯,这也是记忆中的样子。
黑板上有字也有数字,有大也有小,写的大的几个字是‘小数乘、除法’,写的小的是一道题:二公社养了十五头猪,一头猪是六十点四五公斤,那重量总共是多少?
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李雄海冷静下来,他经常会梦回童年和少年时代,只是很少有这么真实、这么清晰的时候,所以他想抓住机会好好享受一下这次的梦境。
这么想着,他便起了童心:“艾老师,这道题有点不清真啊。”
艾劲松满头雾水:“你说什么?快给我答题!”
李雄海挥手行了个军礼道:“椰丝、蛇儿,不过艾老师我还是有个疑问,这猪怎么称的?就村里大队那土秤能把猪的重量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数?不科学啊。”
小学生们顿时哄笑起来,艾劲松急眼了:“哎哟你个小兔崽子,你是没睡醒还是睡懵了?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老师他是不是被黄鼠狼子给魔笼着了?”黑脸蛋的李抗洪怯怯的说道。
艾劲松使劲瞪了他一眼道:“别瞎说,封建迷信要不得,我看他是欠揍了。”
陈松看老师怒气冲冲要走上来便急忙服软:“得得得,老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不就是算个数吗?这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