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爷爷是在河滩上醒过来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乌鸦声老远划来,一只黑影咻忽急去。
他醒来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使劲儿的哭,身体不知道是因为疲劳还是悲伤已经无法动动弹,在他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包裹,包裹十分干净,他知道那是谁放在那儿的,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后来,他被一个珍珠商贩的女儿救了,那姑娘正好那几天守在那里养野蚌,见到他时简直吓得要命,听她形容我太爷爷当时的样子,身体简直跟筛子一样,满身都是小伤口。她把他藏在了一个附近的破棚里,那时正是战火连天的时候,城里根本待不下去,我太爷爷就一直在这山沟里养伤。
那个黑色的包裹他也打开了,里面放着许多金器,令他颇为意外的是一个油皮包,里面竟然放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骨,应该就是他父亲无疑了。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个烟盒,看得出是柳三头抽的那种铁皮烟,盒面上已经破损不堪,有的地方还是是暗红色的,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拇指大小的暗银色金属兽面。这是林哥儿有意留给他的东西。
之后的十年,为了寻求当年的事情真相,他开始辗转全国各地。他害怕当年的事情败露,便将林哥儿从墓里带出来的金器熔掉,做成了十余块金条,只留下一只金镯,然而没想到唯一留下的这只金镯却救了他的命。机缘巧合一个有权势的日本人看到了这只镯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和我太爷爷成了挚友,在中日开战的时候将我太爷爷接到了日本。
十年,寻着林哥儿留给他唯一的线索,但是却一无所获。十年后,他鬼使神差的再次回到当年的被救起的地方,没想到那个救命恩人竟然还在等着他,都等成老姑娘了。他不禁喟叹命运的幻妙,也许他是时候要放下了。
如今,他把这个深埋了许多年的秘密讲给了我听。从小,他就喜欢给我将各种诡异的故事,但是在我爸爸和爷爷小时候却是没这种待遇的。我放下他留下的一堆纸稿,拿起那枚泛着淡淡银光的兽面小像,在手里把玩着。不得不说这玩意的工艺实在是精湛的很,刻的是一个龙头的样子,每一寸都有精妙的花纹,而且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有些年头。若是被我那个老妈看到肯定爱不释手。
自那之后,我爸就开始到处贴寻人启事,但是110岁已经算是长寿达人了,我们家人也比较释然,虽然我有点想不通,但是除了贴贴寻人启事什么的,我家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家中的一切照常,没有一点悲伤的氛围。毕竟我爷爷那辈儿还有我太奶奶也都过世了,可能隔着辈对待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吧。
这事在我的人生中,可能只是极小的一个插曲,很快,我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一年我也有二十多岁了,守着我爸留给我的小店,日子过的很是平淡无奇。闲来无事,最喜欢的就是看恐怖小说或者电影,但是这几年广电查的严,市场上这种类型的作品好的越来越稀少,尤其是最近,搞得我总是闹书荒。偶尔我也会想想我太爷爷,想想那个姓林的小哥儿和他们当年拍电影儿似的经历。
不过,有的时候真希望那是真的,这样就说明我至少可以有十几条金条可以继承,再不济也有个镯子呀。只是不知道被他藏在哪了。
秋天来了,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偶尔几片落叶很是伤感。我喜欢发呆想事情,有的时候会想的出神,我妈说这就是我的生意越做越差的原因,因为有时候东西被偷了都不知道,据她所说,败家是会遗传的。我不过买些古董字画什么的,大部分是仿品。我妈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只要卖出去了就稳赚不赔。我有时候会想,我妈这样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哪只眼睛瞎了才想到嫁给我爸的。
这一天我照常发呆,浮想联翩,忽然看到面前站着个人,猛然间还把自己吓一跳。见对方是个女人,我便也没有发作,只是她长得挺好看的,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和其他顾客很不一样,说实话来买古董的基本上都是俗称的暴发户,我这店开在闹市区,装修也有些档次,那些土鳖就喜欢背着这个手装作很懂的样子瞪着眼睛瞎瞅,其实行家走到门口一看基本上就能知道里面的油水多少了,只是现在这个社会风气比较浮躁,没有几个真正的行家,专家倒是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