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总是如此,树欲静而风不止,旁人只知道天行剑给莫白带来无上威风,却不晓得这天行剑给他惹来了多少危险与麻烦,多少的欲罢不能。
“既然他愿意听樊先生的,先生还是劝他早些抽身才是,不然这呆子迟早得搭上性命!”薛长戈所住的乃是霍家的客居,离伙房不远,故而楚莹莹早已在外静候,一直未进来是怕打扰了兄长与人商谈,此番听到事关莫白,不由连忙进得屋去,急声言道。
“楚姑娘此话怎讲?以莫白眼下的功力,寻常人岂能伤得了他!”樊孤尘疑惑问道。
“这呆子的心机哪是风家人的对手,如今风怜影手中的天行剑得而复失,天行剑重回莫白之手,叫她岂能甘心!”说起风怜影,楚莹莹言辞之中尽显怨气。
“哈哈哈哈!原来说到底还是离不开这痴男怨女,不过姑娘大可放心,待得不灭金身一事成形之后,莫白便要暂离江湖是非了,持天行剑重回剑陵!”樊孤尘看着楚莹莹怨愤难平的神情,料想醋意十有九,当即笑侃言道。
陡然听得樊孤尘提起不灭金身一事,薛长戈顿时一震,艰难撑起身体坐正,问道:“不灭金身已然成形了?”
对于不灭金身一事,楚莹莹从未见过,此番三圣聚首,多次提及此事,让她不由有些上心了,本来凡是若与莫白无关,楚莹莹都不曾刻意留意,于是说道:“大哥!这几日听你们老是提起不灭金身,这究竟是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总的来说,既是一种机缘,又是一场浩劫!”樊孤尘应言答道。
“机缘!浩劫!”楚莹莹兀自呢喃说道。
而另一边,霍君羨夫妇为了更进一步拉拢莫白,消除隔阂,借此掩盖私心,在得知薛长戈命在旦夕心愿未了之后,当即着手操办,推波助澜。
霍家庄虽然地处僻静,但景致独好,自从与楚莹莹重逢以来,莫白心中久违的安宁平静,又重回心间,这种感受,只有当初在药庐与她相处之时曾有过,之后再无这等平静之感,莫白在此留居数月,从未如此细致看过眼前的山光湖色。
独倚山河望沧澜,松林竹梅叹长生;不识身前多妙事,心对寒江钓孤影。
连日来耗费大量真气替薛长戈续命,如今已有些疲乏,此间心静如水,加之眼前碧波绿水,绕林薄雾层层,心境好不舒畅。
“累了吧?”身后一声脆莺慢言问候,顷刻间令莫白耳根一清,心间的颓意尽消。
“还好!”莫白随即答道。
说罢,侧过身来,空出身旁的绝佳观景之地,示意相邀。
经意间与楚莹莹四目相对,莫白登时心头一颤,他几乎从不敢唐突地去看姑娘家的双眸,但此刻却有些不由自主地看了,恰巧楚莹莹也正望着他,眼眸中莫白看到了楚楚动人的曼妙沧桑,少了昔日的青涩张扬之气,这正是他这个年纪,也是他眼下的处境最需要的柔情。
而楚莹莹看着他尽是疲惫又满怀心事的样子,柔声说道:“又在想于……她了吧!”
尽管心有怨言,但楚莹莹还是选择直言相待。
面对眼前女子这一直白之言,勾起对于冰心的所有种种,心中的触动竟没有几日之前的那般强烈,也许是时日久了,淡了许多,也许是在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对于冰心那份纯粹的感觉已经有了瑕疵。
“你我难得清闲,就别提那些烦心琐事了,好吗!”
“好……!就依你,不提就是!”
“莹莹!你……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两人沉默了片刻,稍时,莫白又言问道。
“不傻!不傻能叫你呆子么!”
“哼哼哼!也是,就你会如此叫我,我还听着不生气,其他人不会他也不敢这般叫我!”莫白哼声暗笑着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我这样叫你你生气了,所以才躲了我这么久不肯见我一面咧!”楚莹莹随即附言调侃说道。
“唉!”
“为何又叹气了?”
“莹莹!有句话我闷在心里,一直想问你,但是……!”莫白话说出一半,心里阵阵忐忑。
“有话就说吧!在我面前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就是……!就是那日在贤楼之时,你说会一直等我,这话是真的吗?”
忽然被问及此事,让楚莹莹有些始料不及,女儿家的矜持令她半掩含羞,立时侧过身去,眼眶润红落珠,呼吸急促了许多。
“假的!等了你这么久,也等不回来你,就算是真的也变假了!”
“恩!我明白了莹……楚姑娘!”
这一声‘楚姑娘’她听出了弦外之音,感觉方才好不容易有了些彼此亲近的感觉,被这一声称谓,顷刻间疏远了十万千里。
“你不只是个呆子,还是跟木头!朽木!”莫白话音刚落,便被楚莹莹连声怒喝,‘朽木’二字,近似咆哮,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莫白独自一人呆站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楚莹莹怒而离去的背影,他有些懵懂了。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你得慢慢习惯成自然!”这个声音,莫白至死都不会忘,是马三军。
他来了!事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