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石樊氏颤颤巍巍的走着,黑夜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将她包裹住,连轮廓都是迷糊起来,雨水好似箭羽一般直射在她的身上,一把小小的油纸伞又如何能抵挡这满天的风雨呢!时而闪硕而过的雷鸣,讥笑着这个可怜人……
石樊氏单薄的身子行走在斑驳的街上,除了风雨与她为伴,路上已是见不到行人,这天气骤然冷如冬日一般,石樊氏依靠着石金全的笑意却是足以温暖着自身。
在满天风雨中,石樊氏偶尔咳出的血痰也是被风雨洗刷干净后卷走,不久后她也是如此,石樊氏自叹了一声后,强撑着病体走远去。
渐渐的发簪已经脱落,那被盘好的青丝也是乱舞起来,粘得雨水后仍旧不罢休的要杨起自己来,陪着风玩耍,石樊氏无暇顾及,任凭发丝缭乱。
风雨中石樊氏并没有径直回家,她走过石家,仿佛见到了那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将她迎进家的大门,脑海中闪硕的画面又是想起那日的喧闹,想起入门后那快乐的几年光阴,石樊氏流着泪在笑着“有着那些日子就够了,我樊晓知足了!”雨水的拍打使眼泪失去了来过的痕迹,石樊氏缓缓转身,背向着那扇大门,一旁的石狮子像是哭泣一般凝望着石樊氏走远的身影,而石家的大门未有声响,仍旧紧闭着大门!
夜色鬼魅,石樊氏恰好路过樊家大门,略带留念的眼神瞥过几眼,之后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种为了利益抛弃至亲骨肉的家不要也罢,石樊氏虽是心横起来,不管不顾的走了,殊不知高墙之内还是有个惦念她的老母亲,已是花白的头发,同为母亲的她也是深深思念着樊晓的,尤其今日心里更是思念的紧,而却无可奈何!
石樊氏走到家里时已经用尽了力气,但她仍旧是倔强的很,将已经破了的油纸伞整理好来倚靠着墙,又是点起一盏烛火,端着走近了梳妆台,缓缓的补上自己的妆,眉眼却在此时笑了,轻轻缓缓的打扮起来,屋外却是风雨大作不曾停歇,烛火也是配合着风雨忽明忽灭……
石樊氏渐渐的感觉到自己刚刚温热起来的手又是冰凉了来,看着自己被浸湿的衣服也是哀叹一声,走去衣橱里,拿出了一个精装的盒子,石樊氏无力的打开来,里面是当年石家二先生赠予她的一件留仙裙,那衣服十分华丽,石樊氏以前都是很少穿,更别提石家二先生走后了。
石樊氏先是拿着衣服在自己面前比了比,衣服都尺寸显得有些大了,石樊氏摇摇头,还是将衣服换上了,虽是有些显大,但还是比较合身的,眩晕感越来越重,石樊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是恍惚起来,她强行支撑着自己站着,一道惊雷崩天而出,便是将前几日订好刚到的棺材照明的清楚起来,石樊氏面色凝固了起来。
“这场掠杀春意的暴雨便是你给我最后的赠礼吗?老天爷!”石樊氏瞧着窗外狂乱的风雨,树枝都是被吹折了来,石樊氏那本就破乱的茅草屋已经是四处滴水了,而此刻石樊氏却是在笑!
石樊氏像是知道自己的命运了一般,径直走向那口棺材,缓缓的躺了进去……
安静的等待生命的终结!
石樊氏的呼吸开始急促,但脸上却是笑颜如花,渐渐的她看不清面前有些什么,迷糊一片,她拼命回想起石金全的模样,想要去触碰他,石樊氏开始后悔了,刚刚为什么要将手停下来,此刻无论石樊氏再怎么努力,都已是徒劳,在空气中乱挠着,没多久石樊氏便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双眼横流出眼泪来,内心懊悔不已。
一声惊雷又是如期而至,石樊氏心如死灰,闭上了眼,此刻画面却是清晰起来,那里面的石家二先生在庭院中饮着茶水,瞧得石樊氏来了便是问话道“晓儿可是让我好等啊!”
幻象中的石樊氏缓缓走近去。
而棺材里的石樊氏微笑起来答话“二哥可是不耐烦了?”
石家二先生将一杯茶倒满,移至石樊氏那一旁,儒雅的示意石樊氏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