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益被熏醒之后爬起来一看,原来这家伙当时实在憋不住了,啃哧啃哧的拉了一裤裆屎!
他至今仍对那股臭味记忆犹新,一想到从此以后要跟这些脑袋里缺根筯的家伙一个锅里舀饭吃,就恨不得找根稻草把自己勒死算了。
“吴队将,你要问的是什么事情?”岳云翻身下马,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一名在门口恭候多时的驿夫。
不知不觉中他俩已经走到了永宁驿那座巍峨高耸的门楼下面,礼部和驿馆的接待人员早就簇拥着岳飞、薛弼等人到里面的礼宾堂去了,几十名背嵬军士卒在毕校尉的指挥下开始在驿馆两侧的杂役院里安顿下来。
吴益听到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将小黄马交给役夫之后,忙问道:“岳机幕,你好像问过我是否有家人在宫里当差,那人和我长的很像吗?”
岳云明显有点意外,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十分诧异的反问道:“咦,吴队将可有家人在宫里当差?”
吴益只好挠了挠头装作不好意思道:“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投军的,两年多都没有跟家人联系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兄弟还是姐妹,在宫里具体做些什么?”
在吴益的印象中,在宫里当差的好像都是年轻人,不是宫女,就是太监,总不可能是刽子吴的父母吧,他便信口胡诌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兄弟姐妹来搪塞。
谁知岳云听了忽然哈哈大笑,乐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些天来吴益头一次见这位少年老成之人笑得如此放肆,不禁疑惑道:“岳机幕笑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吴队将是不是从来都不照镜子?有长成你这样的姐妹在宫里当差的吗?”
吴益下意识的摸了摸没有丝毫赘肉的两颊,不得不承认,刽子吴的模样确实有点磕碜,女的长成这样别说参加秀女海选了,估计去青楼卖笑都没人敢要,尴尬了半晌这才苦笑着问道:“如此说来那就是我兄弟了?”
岳云笑过之后,认真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兄弟俩长的确实很像,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可是远远不如你……生猛……”
这不是废话嘛,被阉割去了势的男人还算男人吗?当年刽子吴的家里是不是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唉,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然的话,如何肯送亲儿子去宫里做太监?幸亏两年前刽子吴离家投军的时候,撒丫子跑的比兔子都快,否则的话,这个送到宫里被阉割的兄弟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夹紧了胯下,暗自庆幸那话儿将来还能有用武之地。
两人说着笑着走进驿馆大门里,只见迎面是一堵两米多高的独立影壁,花岗岩台基底座,歇山式的壁顶,壁身为汉白玉的材质,上面用刻刀浮雕着千里江山的巨幅长卷,可能是刚刚用五彩的颜料涂染了一遍的缘故,整体轮廓看上去十分醒目,尤其是河北中原一带地区,更是清晰可辨,一目了然。
显而易见,为了迎合这位铁血恢复旧疆的军国重臣,驿馆的官员们着实花了不少小心思,可惜算是白瞎了,因为岳飞的眼疾已经严重到目不视物的程度,再好的东西摆在面前,他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