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韬无奈的看着他,叹道,“韩将军,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那个领兵夜袭天都山,活捉敌酋嵬名阿埋的第十一军骑将韩安国,王守荣说你扮作巡查使诱骗西夏人时,是何等的机警睿智,聪明果决,怎么今日却如此天真,偏听偏信了一个女子的谎话。”
韩安国仰起头,仍是一脸茫然,“韩安国不明白,还请大人明示!”
杨安韬横眉立目,“我且问你,姽婳说受人之托,你可曾想过,托她之人会是谁?”
韩安国想了想,“目标既然是针对慕千凝,且与姽婳熟知,那么托她之人只能是烟云客了。”
“不错。”杨安韬点点头,“那我们再做一个假设,如果你是烟云客,苦苦躲避着痴恋于自己的女徒弟,你又会托付姽婳些什么?”
韩安国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让姽婳配合他演一出两情相悦的好戏,让慕千凝对他彻底死心。”
杨安韬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可是你看姽婳做了什么,她表面上是在故意刺激和刁难慕千凝,可暗地里却又以烟云客的名义为她留下蛛丝马迹,你不觉得这其中很矛盾吗?”
“呀。”韩安国眼睛一亮,“大人说的极是,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杨安韬踱了两步,面色平和道,“我们退一步讲,假设没有这个姽婳,烟云客想要摆脱这个难缠的女弟子,他需要做些什么?”
韩安国沉吟了片刻,“改头换面,更名变姓,汴京城居民有百万人,凭慕千凝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想要找到他无疑跟大海捞针一样。”
杨安韬和颜悦色的笑着,“说的不错,烟云客一代人杰,在汴京城又名声远扬,怎会想不明白这一点。不会为了一个女徒弟就远离京城,还托姽婳做下这前后矛盾的事情来。所以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
“是什么?”
“姽婳根本不是受人之托,而是自行其事,她既担心慕千凝找到烟云客,又担心慕千凝不去找烟云客,所以布下了这环环相扣的骗局,让慕千凝在她的局里亦步亦趋,难以挣脱。只不过她发现了你在跟她,便说了这个亦真亦假的谎话搪塞于你。”
韩安国楞了楞,杨太尉的话正好解释了姽婳为何要做下那自相矛盾的事情,被姽婳所欺骗也更像真的了。他不由哑然失笑,若不是杨太尉点破,他至今还没有回过味来。
杨安韬笑看着他,“韩将军久处军伍,一时还不知道人心难测,尤其是不知如何面对艳丽的女人,你先回房歇息去吧,明早再陪我去做一件事。”
“是。”韩安国躬起手,没有再多说话,心里想的是姽婳真是好深的心机。他颓然的推开了房门,门又是“吱呀”几声,带着长长的拖音。
书房内,杨安韬见韩安国离去,面上又变得阴沉,他缓缓来到窗边,低声道,“刚才的话你都听清楚了?”
窗外凑近了一个黑影,应道,“听清楚了。”
“去吧,好好查查这个姽婳,我们之前竟然把她给忽略了。”
“是”那黑影应了声,很快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